謝璇客氣地問:“貴客能住多久?”
“嗯……”薛蠻認真道,“你這店能開多久,我就能住多久。但我尚有要事要做,暫時只能先住兩個月。”
謝璇看了看他尚且纏著的右手,疑惑道:“你的手……”
“先前傷了,還沒好透。”薛蠻道,“不過不礙事,我左手用刀亦是十分靈活。”
謝璇點點頭:“請跟我來。”
謝宴趕到墨盒臺的時候他弟弟已經伺候他追的那名刀客住下了。
謝宴要沖進去把人揪出來,他弟弟展開雙臂攔在他身前,冷著一張臉,一副“你要打擾他就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的樣子。
“他搶了清洪。”謝宴道,“閃開。”
謝璇道:“人家憑本事搶的。”
謝宴道:“我也憑本事搶過來。”
謝璇道:“你兩個月後再來搶。”
謝宴手按在弟弟肩頭:“我現在就要。”然後手上微微使力。
謝璇努力站穩,盯著哥哥的眼睛道:“你可知他是何人?”
謝宴道:“我只知道他很快就會是個死人。”
“我看你才是個死人。”謝璇瞪了他一眼,“他是韓澈的夫君。”
“哪個韓澈?”
“靖王三子韓澈。”
聽到這句話,謝宴終於退後了一步。
弟弟領著哥哥去了自己房間,給他倒了杯熱茶,遞到他手裡。又安排他在一邊坐下,自己則是叫了個夥計來,吩咐他去做一件事情。
“想辦法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有個叫薛蠻的搶了鐵家莊這屆鳴刀大會上贈出的寶刀清洪。眼下就住在我們墨盒臺最好的客房裡。想要刀的,盡管來搶。還有,讓西市所有店主明天一早來見我,我有事情要吩咐。”
夥計領命離開,哥倆關了門在裡頭夜談。
燈半昏,謝璇將燈芯撥了撥,屋內頓時亮堂了許多。
謝宴道:“韓澈已與王府斷絕了關系,再不受王府庇護,我不必顧忌他。那把刀我勢在必得,絕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謝璇慢悠悠地品了口茶,淡淡道:“哎呀,你和韓澈一樣,都是笨人。”
他將茶杯放下,無奈道:“血脈親情這種東西哪是說斷就能斷的?韓澈太年輕,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他以為自己真能擺脫王府世子的身份?真是幼稚。你也一樣,也不動動腦子想想。他跟一個男人私奔,鬧得天下人看盡了王府的笑話,他作出此等辱沒門楣的時候還能活到現在,你真當王爺不寵他?
而他又生著病,王爺或許是看他時日無多便隨他去了,讓他自己把握自己的時間和命運。這樣的放縱,這樣的成全,足以說明王爺對他的疼愛。你別看他嘴上說得硬氣,你若真的傷了他男人,到時候他去王爺面前哭上一哭,說不定咱們全家的命就沒了。明白了嗎?雖然咱們家也就只剩下你和我了,但我可不想被你害死。我銀子都還沒賺夠呢。”
謝宴神情凝重,沉默不語。
謝璇喝了口,緩了口氣,又道:“再說了,那個男人能闖進鐵馬礦洞搶出清洪,足見其功夫了得,你若對上他,還真不一定能將刀搶回來。”
謝宴面露不悅:“這可說不準。他避而不戰,我不知其武功深淺,若真能堂堂正正地較量一番,我未必會輸給他。那把刀我勢在必得,我與之公平決鬥,不傷其性命就是,”
“我知道你要把刀先給王統領。”謝璇道,“離鳴刀大會還有兩個月,你急什麼?”
“我不急,但王統領若知道刀讓人提前取走了定會著急。”
“那你就讓他別急。”
謝宴看著弟弟,等待他的下文。謝璇緩緩道:“我知道你們想奪刀是為了給那些江湖人立威,既然是為了立威,為何不等待好時機,立個大威?”
謝宴道:“細細說來。”
謝璇嘴角綻放一絲笑容,湊近哥哥,溫聲道:“想知道呀?先派三十個小兵來幫我看場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