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交戰中,韓澈勉強維持一絲理智,好不容易才摸到了那個酒壺。
拔掉木塞,他飲了一口酒,而後渡給薛蠻。那酒壺是先前薛蠻用來裝他爹墳頭土的,後來土被散了他們就將酒壺洗淨裝了些酒水,路上解渴用。韓澈一連餵了對方十來口,自己倒是一口沒咽。他還想喂第十一口時,薛蠻避開了。
“不能再喝了。”薛蠻抱著他,“再喝等下你跑的時候我就追不上了。”
韓澈身子一僵:“你知道了?”
“唔……我師父精通醫術藥理,我自然嘗得出來部分迷藥。”薛蠻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動作。
韓澈叫道:“那你還喝!”
“你餵我的,我自然要喝。”
“毒藥你也喝?你是傻子麼?!”
“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人,你給我的,無論好壞,我都收下。若真是毒藥,我縱使心裡難過,但咬咬牙,也能仰頭喝下。”
“你真是!”
“抱歉……我真是很喜歡你。但相處的時日太短,所以你可能不信。”
“我……我信!我求你!哈……啊啊……”
“我真的捨不得你離開。為什麼要走呢?”
“我不走了!”
待月光傾斜時,屋內漸平靜下來。
一場雲雨過後,廟裡翻了天。
韓澈抹去臉上的淚水,撐著腰爬起來,點燃了燭臺上的半根蠟燭。
暖黃的燭光暈開黑暗,使得破廟裡亮堂起來。燭光蔓上韓澈光滑的背部,照亮他背上的大片刺青。那是一隻鳥,和鳳凰很像,又有些不同。沾染了暖光後看著格外明麗,隨著韓澈穿衣的動作像是活了一般。
薛蠻問起,韓澈說隨便弄的。
薛蠻靠坐在柱子邊,靜靜地看著韓澈。他很想幫他梳理頭發,但他現在動彈不了,他的雙手繞在柱子後面,被捆得很結實。韓澈趁他藥性發作,四肢無力的時候把他給綁了,用的剛好就是他那根紅色的發帶。
韓澈穿起衣衫將背上刺青遮住,而後跪坐在蒲團上用手指梳理長發。這回沒有發帶可以用了,他的長發只能披著。
下起了雨,寒意順著門縫滲進來,涼了兩個人的心。
兩個人靜默了片刻。
沒多久,韓澈從袖中摸出一張圖紙,對著燭光細細檢視。
薛蠻低垂著頭,渾身大汗淋漓。他在勉強維持清醒,試圖用內力逼出迷藥。“你為什麼要走?”他輕聲問。
“不是你的原因。”韓澈看了他一眼,低聲道。
“那你有什麼難處?”薛蠻甩了甩頭上的汗水,面部漲得通紅。
韓澈看他這樣,也於心不忍。他早就想將他藥倒自己跑路,但一直找不到機會,好不容易趁著與之歡好的時候喂他喝了迷藥,沒想到這個人喝了十口都不倒,還虎虎生威將他摁在地上好一番教訓,甚至撐到現在都不暈。
也怪他傻,明知是迷藥還要喝得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