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婉回憶起在榮王府見到的一幕幕，眼色深幽了幾分。
人性，永遠是最難猜測的，但是她就是對榮王有這份奇怪的信任。
或許是這人看向榮王妃的眼神實在是太熟悉了。
有那麼一瞬，彷彿像是風蕭寒在看自己那般深情。
可這份深情被藏在濃濃的黑霧之下，被冷漠和暴力深深掩埋，以至於一晃而過間，蘇婉婉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若真如此，那老榮王未免太會隱藏。”唐立不是不信蘇婉婉的話，只是老榮王在外樹立的避世形象實在是太深入人心，甚至貴族派的不少人還明裡暗裡嘲諷老榮王年紀大了人也糊塗了，竟學著那些牛鬼蛇神的道士整什麼仙丹，實在是叫人發笑。
甚至他有一回還聽到梁王和眾人一同當著榮王的面嘲諷老榮王的癖好，若不是因為榮王有個弒兄的傳聞在身上，再加上榮王天生冷臉人又高大，很多人都不敢惹他，便很快收了繼續嘲諷的念頭。
“王妃可是有掌握確切的證據？”藥氏開口。
唐立嚇了一跳，用眼神問藥氏：問得這麼直白就不怕惹蘇婉婉不高興？
藥氏倒是不怕，“王妃，莫要怪我們多疑，實在是老榮王隱藏得太深，再者他若真是梁王背後的幕後主使，那必定勢力龐大，我們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當真是不敢輕舉妄動。”
蘇婉婉點點頭，“我理解。”
唐立狠狠鬆了口氣，又看了眼自家媳婦。
他就說他媳婦厲害嘛！
“老榮王雖說是閉門煉丹，但是從西域商人手裡購入了大量的硫磺黃銅等物，這些東西說起來是煉丹必備之物，但一年購入一百擔，未免也太多了。”
“還有石灰……這些加在一起做出的丹藥怕不是讓人長生不老，是要人灰飛煙滅啊……”
“硫磺……石灰……”唐立緩緩咀嚼著字眼，突然眉頭一皺。“莫非，老榮王不是在府裡煉丹，而是在炮製火藥？！”
近年來嶽霖國風調雨順，日漸強大，故而邊疆也沒有大型戰役需要用到火藥，所以人們對於火藥這個東西的認知也逐漸薄弱了下去，並且東陵城作為嶽霖皇城，除卻重大節慶會用來製作煙花爆竹外，又有誰敢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製作火藥？
要知道，在嶽霖製作黑火可是重罪！會牽連九族的！
“唐立，你經商多年，想來西域的商隊你都熟悉，你找到西樓商隊，稍作調查便可知我所言真假。”蘇婉婉胸有成竹。
她其實當初懷疑的是榮王，畢竟一開始她是拿人當家暴男看得，但那次秘探榮王府卻讓她原本的推斷被徹底打翻。
她聞到了火藥味！
而榮王和榮王妃的身上皆未沾染這股氣味，那只有一個可能——老榮王在閉門製造黑火藥！
回來之後她讓黑影去調查，果不其然找到了許多蛛絲馬跡。
但也僅僅是蛛絲馬跡。
不得不說老傢伙藏得深，痕跡擦得也乾淨，並且榮王府幾乎不怎麼招待外賓，故而無人發現過榮王府內瀰漫著的細微火藥味。
這個老榮王，藏得當真是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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