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沒有第三個人,孟軻微微瞌著眼,老僧入定般不言不動,四周很靜,幾乎可以聽見自己或另一個人的心跳聲。
紅須老人上下不停的打量著孟軻,好一陣,他問道:“小友,你叫孟軻?”
慢慢睜開眼,他裂裂僵硬的唇角,語聲黯啞的道:“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負看手,紅須老人面色冷沉道:“依照本城之規,小友你如此冒犯城主千金,該處以斷肢之刑,沒有什麼寰轉餘地了………。”
孟軻漠然道:“只是我並非你城之人。”
紅須老人雙目一寒,道:“不論你是何人,只要觸犯了本城戒律,便須一律照金光城法規處置:”孟軻平靜地道:“當然,我如今是虎落平陽。”
紅須老人勃然怒道:“小發,你譏我金光城上下均為家犬?”
孱弱的往椅背上一靠,孟軻道:“此話乃是閣下自己所言。”
重重哼了一聲,紅須老人道:“如今老夫明白小友為何會遭受折磨了,表面上你極深沉,但是,骨子裡你卻很跋扈!”
孟軻微微垂下頸項,低沉道:.“我無意與閣下爭辯,不過,我自己知道金光城閣下等人,並無權囚罰於我,為了祥和與仁慈,最好貴方還是讓我離去………”
“祥和與仁慈?”紅須老人笑了起來,道:“若無此可能呢?”
孟軻平靜卻肯定地道:“血流成河,伏遍野乃是可期之事!”
紅須老人拂須冷笑道:“小友,你估高了自己,低看了本城。”
目注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胸脅,孟軻緩緩地道:“在很久以前,我即已將生死看穿,是以並不畏死,閣下一定明白,人不畏死,則天下已無可懼之事……你們的堰塞海水平如鏡,清澈晶瑩,不僅氣韻幽雅,更能滌人心中悒鬱,我想,你們誠不會願意海水被血汙所染………”
紅須老人默默望著他,半響,他道:“老夫知道你魔法超強,勇氣過人,但事情不可能如你想那般簡單,小友,你切不可以自己生命與本城抗衡………”頓了頓,老人又道:“螳臂難以擋車,你明白嗎?”
孟軻深沉地道:“我明白,但我非螳臂,金光城亦非巨車。”
古怪地瞧著眼前這位悴樵而又衰弱的青年人,好一陣子,紅須老人籲了口氣,慢沉沉地道:“小友,你的豪壯之氣可佳………。”
接在老人的話尾,大廳那角落忽然飄來一個冰冷的聲音:“豪氣?這叫跋扈!”
紅須老人聞言之下,面色一肅,兩道濃黑的眉毛卻不由難以查覺的微微皺了皺,他轉過身,略微躬腰道:“大小姐。”
來的人果然正是那藍衣少女,她不知是從那一扇門走出來的,身上已換了另一件水兒淺藍秀著粉菊花的長裙,一頭烏亮的秀發鬆鬆挽在腦後,露出一段白嫩而細膩的粉項來,周身散發看一股素雅而芬芳的氣息,令人有一種想入菲菲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