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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默立不動的孟軻這時踏上了一步,平靜的道:“海兄,不勞你送,這人早已斷氣了。”
海擇納有些悵悵的停了下來,無聲地嘆了口氣道:“阿大與阿二號稱斷崖雙雄,也是鷹老大手下的頂尖人物,不僅在斷崖界位尊權重,在整個川野群島魔法界中也十分兜得轉,在下昔日曾與他們見過幾次面,談得也投機,阿二說過,想不到他們哥倆會栽在……在下手中,在下卻也想不到會有今天……”
孟軻沉默了片刻,緩緩的道:“海兄,這皆是在下的罪過……”
豁然大笑,海擇納道:“兄臺這是那裡話來,我海某豈會如此想?為了龍大哥,為了孟兄,姓海的賣了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孟軻沉重地道:“只是,唉,在下實在於心不安。”
海擇納又大笑道:“孟兄休要如此,走,咱們還得收拾一下殘局,今晚上斷崖界的野種們算是黴到家啦!”
孟軻微微點頭,一幌身掠了出去,反手暴漲一杖,又將兩名正在匆忙奔走的白衣大漢攔腰斬斷!
“好!”
海擇納大喝一聲,“月牙蛇形小魔杖”直奔另外五個白衣大漢,這五個白衣漢子慌忙施展手中的法器迎擋,海擇納狂笑如雷,猝閃急轉,照面之下已放倒了其中三個!
回手揚杖,“啵”“啵”兩聲,兩枚鵝卵大的魔法水晶球已被孟軻磕飛,他有如脫弦之矢般直射出去,假山上一個白衣角色尚未及吆喝出口,暴漲出十倍的迷谷魔杖已將他透胸挑起,摔出十米!
就在此時一片殺喊聲已宛如浪濤一般湧了過來,四周的斷崖界人馬立即呼喝連聲,紛紛抽身撤走,在頹倒的紅牆那邊,有一百多名身著雜色衣衫的大漢正如狼似虎般沖了過來,那為首者,赫然正是龍傲天!
他們吶喊著,叱喝著,到處格殺斷崖界的人馬,而斷崖界魔法會的所屬到現在已經完全崩潰了,他們不待令諭下來,早已開始零亂而狼狽的四散奔逃,倉惶驚恐得像是一群喪家之犬。
混身浴血的蠻荒之主龍傲天旁邊緊隨著吊虎眼兒,兩個人披頭散發,衣衫破爛,他們氣籲籲的奔了過來,一見到孟軻與海擇納,龍傲天已哇哇大叫道:“靠他奶奶的,老子們在拚殺賣命,你們兩個小子卻在這裡聊得輕松愉快,看這付鳥樣兒。”
海擇納目注著斷崖界的敗兵正如喪家之犬般,左沖右撞的奪路奔命,不由微微一笑道:“鷹老大的人已敗退了,大哥,你還緊張什麼?”
蠻荒之主龍傲天一抹汗水,粗啞著聲音道:“敗退了?說得那麼簡單?還不是老哥我賣命替你擋了回去的?要不你小子會有這種鬆散法兒?”
鳳虎眼在旁邊向一幹追殺敵人的手下魔法士們大聲吆喝指揮著,這時。他轉回身來,喘著氣道:“大哥,咱們全勝啦,斷崖界這一次傷了大元氣了……”
海擇納哼了一聲,冷冷地道:“你想得卻是愉快,以後的樑子多著哩,鷹老大在魔法界闖了幾十年字號,也不是省油的燈,人家會善罷甘休不成?”
尷尬地打了個哈哈,鳳虎眼道:“大哥說的是,大哥,咱們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任他怎麼個狂法也是輪不到他們在咱大野城施威,大哥,你說是吧?”
緩緩的露出一絲笑容,海擇納道:“你他孃的就生著這一張好鳥嘴……幾句話聽著還像個人說的,好了,快點去收拾收拾,看看大鬍子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鳳虎眼答應一聲,招呼了身邊幾名手下匆匆去了,這時,前後園中已有十多名海家幫魔法會的大漢在救護傷者,清理鬥場。
遠近都是起落不停的哀呼聲,呻吟聲,間或挾雜著幾聲暴躁的叱喝與痛苦的叫罵,而偌大的海宅俱已成灰,餘燼猶熱,火舌子劈啪連串的暴響著,月洞門頹塌,紅牆坍倒,殘瓦斷木,襯著遍地死屍,在狂風的吹拂下,情景越見悽涼無比。
空氣中的焦臭味道十分濃厚,在焦臭味裡,還滲揉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園中的照亮的燈籠只剩下一半,幾個花架子也早被撞塌了。
望著這滿目悲涼,蠻荒之主龍傲天也不由嚥了口唾沫,他走過去拍拍升騰者海澤納的肩膀,有些慚疚地道:“小海……他孃的好好一幢宅第,就叫為兄的一句話給毀了,看著心裡也真不是滋味,為兄的實在……”
蠻荒之主龍傲天話還沒有說完,升騰者海澤納已拉住他的粗手,異常真摯地道:“大哥,你休要如此說話,你這般客套,莫不成將兄弟我看做外人啦?”
龍傲天搖搖頭,道:“不是,為兄覺得你的損失太大……”
深深的注視著面前他這位直率而坦蕩的拜把子大哥,海澤納語聲裡有掩蓋不住激動道:“大哥,兄弟我早年光棍兒一個,憑著魔法能力打江山,又幾時有過百萬家財?還不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兄弟憑著一雙手,一條命掙下了大野城周圍兩百裡的地盤,掙下了大把財物,可是兄弟卻一向看得開,壓根沒有將這些身外之物看在眼裡,人活在世,要的是個義字,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錢財,又算個什麼玩意兒?至多就當兄弟從來沒有這些,從頭再來好了,退一萬步說,便是掙不回來,抱著這個義字,兄弟去喝西北風也心裡快活。”蠻荒之主龍傲天又吞了口唾沫,低沉地道:“小海,為兄的香投有插錯,我早就知道你的血有多熱,心有多忠。”
一拍手,海澤納再度大笑道:“大哥,你也別捧兄弟我,平時少罵兩句,兄弟我已是享用不盡啦。”
孟軻這時已經緩緩取下笑臉娃娃面具,塞入懷中,緩緩地道:“海兄高義銘記心中,在下也不複多言了。”
海澤納忙道:“孟兄,你要再說,姓海的便找個地縫鑽下去了!”
龍傲天抬頭看了看天色,插了進話來:“別淨說了,折騰了一晚上,還是趕快將殘餘收拾一下,再好好歇一陣子,往後只怕還有得麻煩呢。”
海澤納頷首道:“大哥說得是,便請大哥與孟兄先去休憩一陣,兄弟還得趕往四處置理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