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髯老者微哼一聲,道:“這個自然。”側首道:“宇兒,再去端兩碗茶來!”
荼蘼嫣然一笑,道:“老神醫前輩如此費心,晚輩等已是感激不盡,怎敢再騷擾老前輩的茶水,周兄,不必費心了。”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俯下身去,將地上茶碗碎片,一片一片地揀了起來,緩緩丟擲門外。
琉雨秀眉微軒,心中不禁暗怪荼蘼今日怎地如此失態。
只見那長髯老人又自俯身檢視著殘缺客的傷勢,再也不望她們一眼,他那弟子周宇卻呆呆地立在門前,目光閃動,不知在想著什麼心事,卻也絲毫沒有幫忙收拾茶杯碎片之意。
一時之間,琉雨心中思潮反複,忽也覺得今日之事,頗有幾分蹊蹺。她那茫然的目光,落在荼蘼丟擲門外的茶碗碎片上……只聽那長髯老人微微籲了口氣,緩緩抬起頭道:“這位老先生只不過是在急怒攻心之下,經過一場劇烈的拼鬥,複受風寒侵體,故而病勢看去雖極嚴重,但只須服下老夫特製的靈藥,即可很快痊癒了。“
琉雨聽他這樣一說,心頭第二塊大石,這才為之輕輕放下,轉眼卻見荼蘼對這神醫之言,似是充耳不聞,目光四顧凝注地面,不由大為奇怪!
長髯老人測目微微瞪了他那弟子“周宇“一眼,沉聲說道:兩位佳賓遠道奔波,自必甚為口渴,難道剛才我吩咐的話,你不曾聽見麼?”
周宇低應了一聲,緩步往屋後而去。
琉雨以為荼蘼又會出聲攔阻,誰知她只謙謝了一聲,卻抬頭望著那周宇的背影,目光中閃耀著一抹奇異的光彩。
流雨也自然而然地將目光也朝那周宇望去,但那個周宇已一閃進入門後。
長髯老人緩步走至屋角,開啟一個擱於幾上的藥箱,取出一隻青花瓷小瓶,微微一笑,道:“兩位想是對病人關心太甚,故而心神不屬,但大可不必擔憂,老夫包在一個時辰之內,使這位老先生醒轉。”
琉雨漫應著,心中卻暗自忖道:“那位神醫高足的背影,我雖僅只是一瞥,但是,彷彿曾在何處見過……呀!還有他的聲音……”
就在這時,荼蘼突地一旋身,向廳側那一扇緊閉的門戶飄去。長髯老人正欲俯身將丹藥塞入殘缺客的口中,睹狀不由一頓,身形疾閃,擋向荼蘼身前,但是,他卻慢了一步,荼蘼已舉手推門。
那裡——
一條棕色人影一晃,已迅逾閃電,出現在荼蘼身前,雙手還端著兩只冒著熱氣的茶杯,正是神醫的高足周宇。
荼蘼只好把手放下,轉身對那臉色剛放緩和的長髯老人嫣然一笑,掠了掠鬢發道:“晚輩心懸地官之子前輩傷勢是否已完全無恙,倒忘了老前輩適才不能打擾的囑咐,真是抱歉抱歉!”隨著,她人已緩步踱回桌旁。
長髯老人頗為不悅地哼了一聲,緩緩道:“老夫從不說謊話,姑娘大可放心!”言罷,轉身回至殘缺客身前。
那周宇臉上卻是一無表情地將兩杯荼放在桌上,垂手退下。
琉雨此際,已猜出荼蘼每一舉動,都似含有深意,因此這次並未急著去端茶喝,只拿眼光覷著荼蘼的舉動。
但荼蘼卻連望也不望那茶碗一眼,自顧凝神注視著長髯老人的動作。
長髯老人已伸手將殘缺客的牙關捏開,正待將丹藥塞入口中……
荼蘼忽然對那周宇高聲道:“周大哥剛才施展魔法漂浮術,神速已極,不過……卻十分眼熟,請問周大哥平日闖蕩魔法界,法蹤多在何處?”當荼蘼說話時,長髯老人已停手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