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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啊，家裡沒錢，孩子們又要讀書，吃的東西少，她爸媽出門掙錢，就把孩子留下來。不過小茉這孩子要強，從來不當著我哭，還要哄小芙。她爸媽剛走那會啊，小芙哭得那叫一個兇啊，小茉就哄她，哄不過了就會訓斥一兩聲，小芙被她哄睡著了，我晚上去看倆孩子有沒有蓋好被子，才看見被子一聳一聳的——小茉蒙著腦袋在哭哩！”
聞此，嘉臻心微微疼起來。父母外出，還要照顧年幼的妹妹……小茉當時一定很累吧？
嘉臻想起自己小時候媽媽去世，眼看著不認識的女人住進家門，他還要被逼著叫她媽媽。那份痛，此刻清晰地投射在頭腦中。不過那時候嘉瑋很乖，基本都是嘉瑋黏著嘉臻不放，嘉臻嫌他煩。
後來是什麼時候，他不再排斥嘉瑋的親暱了呢？又是什麼時候，他對蘇小茉的感情，似乎變了呢？
當初單純地想把她趕出公司，可是，明明有那麼多機會……
“這些娃娃啊，小茉可寶貝了。”外婆放回那些發黃的獎狀和照片，把娃娃一一歸位。
“小茉也是個孩子啊，再要強，也會想爸爸媽媽的啊。但她懂事，不哭不鬧，我都怕她悶出病來。後來她老往張裁縫那兒跑，撿一大袋子的布回來，還拿著針線來問我怎麼縫衣裳。後來我才知道，她是要做娃娃呢！我跟你說啊，小沈，小茉這孩子看上去一聲不吭的，其實鬼靈精著呢。她把想告訴爸媽的事兒全藏在娃娃裡了！”
嘉臻看去，剛好看見娃娃破裂的背後露出來一截紙條，上面有歪歪扭扭的幾個小子:“爸爸媽媽，我在……”
小茉把她的童年心事，都藏在了裡面，怪不得她這麼珍視這些娃娃。
想起自己昨晚的態度，嘉臻很後悔。
小茉當年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寫下這些文字的呢？而自己昨晚又是如何對待的呢？
難怪她會那樣生氣。
“所以啊，小沈，我告訴你這些呢，就是想你知道，其實小茉她也很不容易的。可能最近工作很累吧，她說她的老闆不正常……”
嘉臻臉色微微變了變，剛剛湧起的愧疚之情淡了下去。
小茉的老闆可不就是他麼？敢說他不正常！
“其實小茉是個好女孩，她跟你吵架，一定是累了，又看見你動了她的東西，說話難免會狠一點。她不對的地方，我跟你道歉了。”
“啊，不用不用，我也有錯。”嘉臻慌忙扶起外婆，道，“我不該動她的東西。外婆你放心吧，我不會怪她的。”
“那就好，小沈你也是個不錯的人呢。”外婆說完，收拾碗碟出去了，無論如何不要嘉臻幫忙。
嘉臻聽了外婆的話，想著是不是該做點什麼表達歉意。他沒有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想向別人道歉。
——————
“小茉，今晚該有空了吧？”嘉瑋臉上是受傷的表情，“不要又讓我被拒絕哦。”
“呃，這個……”小茉打著哈哈。昨天答應了嘉瑋說今天一定有空，沒想到他還記得……
可要是她答應了嘉瑋的邀請，回去就趕不上末班車了啊。那嘉臻要怎麼辦？外婆說他好像吃不慣農村的東西。
他會不會挨餓？會不會又發脾氣？
想起嘉臻昨晚的態度，小茉心裡湧起一股火氣。哪有他那樣糟踐人的？脾氣臭死了！
沖動之下，小茉說:“好啊，有空。”
心裡湧起報仇成功後的快感。小茉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好，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嘉瑋笑得很開心，“醉香閣，我等你。”
小茉:“啊？去吃飯啊？要請哪家公司的董事嗎？”
“沒有，就我們兩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