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個人都走遠,朗歌向江索靠近,坐在江索旁邊。
“這幾年裡,過得好嗎”?話剛說出口,朗歌心裡就懊悔,果然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還是沒有一點長進,這麼俗氣的問候,自己都搞不懂自己要問什麼,如果自己是江索的話,面對這不知所雲的問題,肯定會嗤笑然後不屑。
可是這幾年朗歌唯一的長進便是,即使心裡萬馬奔騰,也不在臉上寫出來。在心裡早已經做好了準備,面對再糟糕的回複,朗歌也要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挺好的啊”,江索低沉的嗓音,短短四個字,每一個字,都是認真回道的。
“江索,舊事,我······”朗歌欲言又止,江索的動作也頓了頓,朗歌長撥出一口氣:“從那件事發生起,那件事就一直纏著我,我一直在想,如果當時我並未傷你,也沒有把你交給渡爺,我們會是怎麼個光景,也不是說沒有後悔過,不是說人要一直往前走,往事不要回頭嗎?可是我想若是這件事情就此罷休,可是會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江索聽罷,沉默,良久嘴角又彎了起來,喝了一口酒,慢慢說道:“當時年輕,心氣小,火氣卻大,不然也不至於走火入魔,傷了這麼多人。”
“難為朗朗,這些年一直裝著這件事,不痛快吧”?江索說罷,將手裡的酒遞給朗歌。
朗歌接過去,並沒有喝。
江索看著朗歌的眼睛,眼神像是蒙了一層霧,讓人看不見底:“你剛也說了,人要一直往前走,往事不可回頭,縱使以前千瘡百孔如爛絮,我也不打算去彌補,因為我知道,我在這裡,你也在這裡,前面還有更長更寬的路。”
這個男人,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和強大,對於傷他的舊事隻字未提,春風化雨般解開了兩個人的心結,朗歌拿起酒,仰頭喝了一口。
過了一會,清風和宿骨回來。
“今日出去的時候碰見了兩具屍體,別人都說是昨天晚上兄弟兩個火拼,以至於······”宿骨道。
“我和宿骨哥哥都在想,這是不是竹鬼的緣故”,清風道。
必定是了,江索點了點頭,朗歌後背頓時冒出冷汗,兩個人作伴一同來到望月,關系必定非同一般,竹鬼僅僅迷惑心智,潛入夢魘,便四兩撥千斤似的解決掉兩個人,不可謂不恐怖。
江索說明瞭除了竹鬼,還不定時有小鬼糾纏,四個人決定輪番守夜,於是到了夜裡江索腰上別著短刀,在營帳外守著。
躺在床上,忽的朗歌一陣頭痛,眼前發黑,登時出現幻覺,看見江索從營帳外進來,拿著短刀就要向他的心口刺去,隱隱可見江索臂膀上的肌肉和青筋,定是蓄了力的,一刀在朗歌面前砍下,快的人連眨眼來不及。
朗歌忽的坐起來,眼前的重影又消失,再躺下,周而複始。
“怎麼了”?清風在側,扶著他的肩膀,這一句彷彿細雨般安撫了朗歌一大半。
“想必是竹鬼搞的鬼,明明我在白日裡和江索說的很清楚,這時候還拿這件事來,控制我的心智到底是不能,無緣無故倒是難受”,朗歌抱著頭,呻|吟般說道。
江索感知到裡面的動靜,心裡已經猜出個八|九分,從外面進來,緊握著朗歌的雙手:“我依舊在這裡,你也在這裡,你怕什麼呢?睡吧。”伸出手幫朗歌捋順鬢角的頭發,這句話彷彿就是良藥,朗歌頭雖然痛,但是卻感覺一切痛都可以忍受,躺在床上便睡了過去。
江索掏出袖子裡的安魂香遞給清風,清風頓時知道江索剛剛是給朗歌聞了藥,伸手接過,有這藥香的作用,朗歌睡得倒是一夜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