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兄打算如何處理此事?”方莫君繼續問道。
“也只好以實情稟告了,你也知道無恆他已突破到凝神期,門派大比時眾位長老都能看出他的修為,就算今天他兩人未去向掌門師兄稟明,我們也是要去稟告師兄的。哎,該來的還是會來的。”地虛微微嘆了口氣,望向自己夫人。
見到小師兄突然出現,又是聽到師弟竟然突破到了凝神期,眾人都是歡天喜地。拉著小師弟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已到了廚房。聽到小師弟短短數年竟然突破到了凝神期,龔良雖然略顯尷尬,但喜悅之情也是不由言表。想到自己來到小莫峰已經約莫一甲子了,才剛剛突破到築基後期,而且自己在塵世間來到這小莫峰之前已是築基初期的境界,不禁有些感嘆。
“師兄你快跟我說說,這門內大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柳無恆坐定後,首先問道。
“師弟,既然剛剛答應你了,我就仔細跟你說說。”只聽趙陽臉色甚是得意,緩緩向眾位師弟道到:“這所謂的門內大比,是我九幽一派每隔一甲子舉行一次的盛會,凡入得門來未滿百年者,而又在實丹期以下修為者均可參加此次比試。比試共分為三組,虛丹期為一組,凝神期為一組,築期期為一組。練氣期不在此列。柳師弟你應該是被分在了凝神期。”眾人聽到這裡只見柳放、豆丁、還有龔良都微微點頭,顯然甚是期待。原來這四人也是入得門來未滿百年,都是地虛近年來才收得的徒弟。除了龔良一人還處在築基後期,其他人都已經進入到了凝神期。
看到眾人眼裡的神色,趙陽喝了口茶,輕輕了嗓子,再次慢慢講到:“我跟你萬師兄都已入得師傅門下數百年了。已是參加過一會門內大比,這次卻是不能參加了。這次你們四人都入到師傅門下未滿百年,俱都要參加這次大比,可不要落了我小莫峰麵皮。”
話說道這裡,只見四人彼此看了看個,個都摩拳擦掌。畢竟是第一次聽說,個個都等著趙陽繼續往下說,只有龔良一人似乎臉色顯得有些猶豫,卻被趙陽看在眼裡:“三師弟,你也不要氣餒,這修仙資質雖然難以改變,但是這次門內大比你卻比其他人勝算要多上很多。築基期你已到了後期,實戰經驗又比其他人多上很多,拿到前三名應不是什麼問題。”聽到趙陽這話,龔良也是點了點頭,畢竟自己資質不好,而且自己的志向也不在修真一途,這次大比如果能為師門出了力,也可以讓師傅師娘稍微高興高興了。想到這裡卻也是把以前的包袱稍稍放下,繼續往下聽去。
“師弟們,你們可聽好了。這次如果你們能夠拿到本組的前三名,就可以得到莫大的獎勵,對你們以後的修煉和整個戰鬥實力的提高都有莫大的幫助。還有就是虛丹期的優勝者和凝神期的優勝者能夠得到下山歷練五年的機會。”聽到不僅能夠得到仙寶,更能得到下山的機會,眾人都是心頭一跳,躍躍欲試。
聽到能夠下山,柳無恆心裡也是砰然一動,但轉念一想,如果這次下山卻是不能夠再利用金身繼續吸收靈氣,進行修煉,但是不下山自己可能失去的會更多,心裡惆悵不已。
自從聽到趙陽講完門內大比的事情,四人都是加緊了修煉的步伐。雖然每到一個修真階段,不同人所需要的修真時間是不一樣的,但是每個人自己的修真時間卻是是固定的,每天也就一到五個時辰不等,但每個修真階段的神通卻多種多樣。放到實際對敵階段,神通的多少和強弱往往決定了戰鬥的成敗。如果說靈氣是基礎,那麼神通變化就是制敵的手段。
看了這麼多的修真軼事,柳無恆也明白那些書籍裡之所以有有低階修真者能夠滅殺高階修真者的傳言,都是因為修煉神通變化,和體會天道神通的多寡。
一般來說,隨著修真階段的進階,能夠修煉的神通功法也隨之增多。而且每提高一個修真等級,相應的神通變化的實力也要強上一分。但所以有低階修真者越級獵殺高一級修真者的例項出現,只會有兩種情況。一是這位高階修真者要麼是散修要麼是末流門派之人,在成功晉級後沒有可用的神通變化法門可學,還有一種就是由於低階修煉者領悟了天道神通,自創了一門功法,而往往天道神通由於是自己所創,所以施展起來能夠把本身的實力發揮到極致,而且由於融合了天地的諸般法則中的一種,所以施展起來往往能夠引動自然之力為己用,這樣便比普通修仙法門要強上了不少。普通修仙法門可以依照修仙功法依瓢畫葫蘆,但天道神通卻完全是靠個人的悟性,當然這種神通往往是在人在遇到某種奇遇或者是大喜大悲之時才能夠有所領悟了。
雖然是門派大比,眾人都修煉的是門派內相同的神通法門,但是由於平時用功的多寡,而這些法門又不是一時間能夠全部學會,所以也就便宜了柳無恆了。自己前些年未尋到金身之時便已經在藏書庫裡對凝神期的神通有所研究,雖然三個月的時間有些短,但是到門內大比之時,應該也能學會絕大部分凝神期的神通。當然如果他能夠在這三個月當中突破到凝神中期,他能夠使用的神通又要多上很多。
柳無恆和眾位師兄們這段時間幾乎廢寢忘食。甚至整個人一個白天都待在藏書庫中,而三人中每當有人練成一種師門神通就都要興奮得跑到院落裡試上一試,搞得小莫峰頂往往是每隔幾個時辰就要震動一番,後來不得以,地虛只得在院落中佈置了一個防禦性的結界,也免得這些徒弟們發起瘋來,一個不小心,把小莫峰給毀了。
柳無恆等到眾人睡去,又是偷偷溜到了那俱山洞,這並不代表著修真之人不需要休息,而是以前柳無恆每天都是晚上修煉,上午睡覺,一來已經形成了習慣,二來每次在那俱金身旁邊修煉一番之後。柳無恆都會覺得精神大振,也不那麼想睡覺了。不過這三個月確實有些艱苦,因為往往經過了一個晚上的修煉之後,本來早上還想回去睡下,但是每天天剛微明,大師兄和二師兄就輪流督促著這些要參加門內大比的師弟門早點起床,彷彿比自己當年參加門內大比時還要積極。
這樣柳無恆也只好每天硬著頭皮夜以繼日的苦練了。看著柳無恆這些天哈欠連連,趙陽也不免有些擔心,師傅師娘這些天幾乎天天都要被掌門人叫往沖虛觀去議事。自己這個做大師兄的也不能不管不問。
“小師弟,你這些天是怎麼了。晚上睡不著覺嗎?是不是擔心門內大比的事情?其實你也不用那麼擔心的。你這十幾年也是盡心盡力了,以後的路還長,萬一不能在小組中取得前三,也不用擔心師傅師娘怪你,畢竟你才剛剛進入到凝神期。”趙陽寬慰了柳無恆幾句,又是說道:“還有幾天就要門內大比了,師弟你這幾天就不用這麼操心了,只管睡好就是,如果到了大比的那天,你還是這個狀態,要獲勝也就難了。”
聽到趙陽的話,柳無恆也隱隱覺得有些道理。離門內大比只有五天了,自己如果再這樣下去,到比賽的那天肯定會精神萎靡,毫無勝算。
這五天柳無恆確實聽了趙陽的話,除了白天繼續鞏固以前習得的門派神通。晚上早早就睡了下來。
明天就要門內大比了。柳無恆躺在床上,看著天窗上透出來的冷冷的月光,儼如八年前自己初來時的情景,難以入眠。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柳無恆從來時還只是個八歲的孩童,但時光匆匆,八年裡,他已經長成了個翩翩少年。個頭也高了很多。
八年裡,他得到了很多。有隨著修仙階段的進階壽命的延伸,也有在師傅、師娘、還有師兄哪裡得到的長輩和兄長的疼愛。但是他八年前失去的卻是這些都不足以彌補。想起爹和娘,柳無恆兩眼又有些濕潤,他在床上輾轉反側。聽到小碧吱吱之聲從竹籠裡傳來,柳無恆終是忍不住穿衣起身,開啟竹籠,開啟的瞬間,小碧已跳到自己肩頭,一人一獸就這樣飛出了窗外。
今天風很大,柳無恆禦使的飛劍在這凜冽的山風中,也有些來回晃動。但眨眼間他已來到了那石壁之前,卻是沒有進去。今天他想做的,只是找個沒有人的地方,靜靜的待著。
外面的風很大,此時達到凝神期的他也是感到微微有些寒冷,風吹在臉上,幹幹的,剛剛躺在床上殘留的淚水也被吹幹,風幹的鹽分留在睫毛和眼角,有些厚重。這些風讓他感到絲微的清醒和痛快。但是這些風卻象極了那江邊沙灘上的風啊,春時它們吹拂著草叢,綠色的生命從它們指尖流過,夏時它們趕走酷熱,經過時連自己都被曬成一股暖風,但生命卻越發繁茂,秋時它變得孤寂,蕭瑟得連草兒也跟著枯萎,而冬時,它們卻變得如同猛獸,甚至沙灘上的沙粒也跟著它們如毒蛇一般開始攪動,似乎要吹走那殘存在沙灘上的一絲一扣的生的痕跡……
看著這些風,柳無恆想到了很多,時而開心時而寂寞,突然他想到了自己在被父母高高舉起推入旋風的那一刻,卻沒有感到外面有任何的空氣波動,全身如同被春風輕撫般毫無痛楚,卻又有一股如同冬風般強大得不可抗拒的力道猛的把自己和父母的指尖推開,開始還如夏季裡隨著父母放風箏時遊蕩在夏風裡的小風箏般愜意和溫暖,轉眼間卻變得如同秋風般死寂和蕭瑟。
他隨著風,開始舞動。時而開心,時而痛苦,身邊的風已被他攏在身邊,如同龍卷。只見那風卻帶著顏色,隨著他的心情時好時悲,一下變成綠色,一下變成黃色,而到最後,竟然變得蒼白,如同生命從開始走向結束,卻是周而複始。終於他在那道風再次變成綠色的時候緩緩禦使著身子躍到了小莫峰頂,經過剛剛一役,他對整個生命卻看得更加透徹,加上對風的規則的體解,他竟然自創了神通,想到剛剛自己的所想所感,他把它命名為“輪回之風”。
自創神通後,他卻沒有笑上一笑,自從經過剛剛那段短暫的經歷,他似乎已看破生死,生又何歡,死又何悲?如今的這事他已放下,但他的過去,他的爹孃他是否又能真的放下?
高空,離小莫峰山頂約莫幾百丈之上,只見兩人禦使著飛劍遠遠看著柳無恆剛剛那番自創神通的情景,連修煉數千年的他們都恍惚在剛剛那陣風吹過之時,經歷了一場由生至死的改變。
“師兄,你感動沒有,這神通實力竟然如此強大,連你我都險然有些道心不穩。”
“師妹,無恆這次自創神通,拿到凝神期的榜首是沒有問題了,不過這神通對心性的影響如此之大,只怕以後對這孩子將來的成長是禍非福啊。”地虛長嘆一聲,兩人已瞬間隱入到雲端。
似乎看到天邊有兩朵異樣的雲彩流動,柳無恆抬頭看了一眼,終是沒有發覺任何異常。沉默良久,只見他面無表情,回到房裡,倒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