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呆滯了一會兒，搖搖頭。
霽藍放開她，朱莉退後一步，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霽藍順著她的視線，也看著她的鞋子。白色的帆布鞋，鞋邊有一點灰色。
霽藍繼續問：“你喜歡這個學校嗎？”
朱莉抬頭看她，淡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解。但是她沒有回答，習慣性地抿緊了嘴唇。之後有老師走過來，霽藍不能多待，她和朱莉告別時，朱莉沒有和她有任何表示再見的方式。只是和老師離開時，大概走了十幾步的距離回頭看了她一眼。
霽藍沒有告訴她，自己是誰。也不想直接告訴她。霽藍有一種直覺，或許自己母親的訊息她並不知情。
給陳硯打電話時，陳硯正在和其他人吃飯。周圍是嘈雜的環境，霽藍只是叫了他一聲就沒有再說話。
陳硯來到電梯旁的窗戶邊，看著外面的暮色問：“你在美國？”
“嗯。”霽藍停頓了兩秒問：“朱莉的情況你清楚嗎？”
陳硯嘆了口氣：“你果然去見她了。”
“我思來想去，也許你是最清楚狀況的。我只是想見見她，可是見到她後……”
“朱莉的狀態你看見了吧？”
“我就是想問……她怎麼會……”霽藍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說出口。
“朱莉和她母親離開時，似乎是被虐待了。”
霽藍驚叫出聲：“虐待？她不是和她媽媽一起離開的嗎？”
陳硯無奈：“你想的太天真。那種組織，有幾百種折磨人的方式。”
霽藍沒有經歷過，更無法想象出朱莉遭遇了什麼。
“她……有去看心理醫生嗎？”霽藍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陳硯雖然隔著手機，但是霽藍能感受到他沉默裡夾帶的思考，他張口問：“霽藍，你心軟了？”
霽藍突然咄咄逼人：“這不都是你們讓我變成這樣的？如果你和爸爸沒有瞞著我，我能變成這樣？我恨，可是我又心生同情。是，朱莉變成這樣我心軟了，我甚至覺得她比當年的我還要可憐。可是我又很矛盾，真的要原諒他們母女？我不是聖人，我恐怕做不到這樣。”
“她並沒有把你爸的財産轉交給組織，等到事情結束，你也不用欠債了。”
“所以這就是結束了？”霽藍反問。
陳硯皺眉：“霽藍，好好說話。”
“陳硯，你一直讓我好好說話，那麼請問你，我如何好好說話？”
霽藍說完，只覺得胸中一直以來堆積的鬱悶散了一部分，可是她馬上就後悔了。因為她居然對陳硯咄咄逼人。
“對不起……”霽藍很快就道歉了。
“霽藍，這件事我不逼你，我相信霽叔也不會逼你的。我們都在等你做決定。這份決定只能你來做，否則將來痛苦的不是你一個人。”
霽藍不想再繼續這個沉悶的話題，她問陳硯：“你是不是快結婚了？”
“我怎麼不知道我快結婚了？”
“呵呵……”
“……”
霽藍有時候會犯蠢，她的這個話題轉的特別突然，陳硯沒有戳破，只是象徵性的回答了一下，兩個人就結束通話電話。
霽藍腦海裡一直在反複播放著陳硯說的那段話。陳硯說的沒有錯，這件事只能是她來解決，也感謝爸爸讓她自己做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