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既將這玉借我,想來也有所需?顧某力所能及之處,必定辦到。”
對方顯然不信他,卻只是道:“聚靈散,本座要你所有聚靈散。”
“清寒丹術所煉,別家的,本座不要。”
他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短句還不明顯,長了便很容易聽出。所幸也不難理解,顧清眠便點頭應下。他從袖中摸了幾下,摸出十個玉瓶,預備遞給對方。
來人手一揮,幾個玉瓶飛入手中,他開啟其中一個,深吸口氣。聚靈散吸入胸腹,帶著天地最本源純正的靈力。
他收了其他瓶子:“你再煉三份,藥材不夠去問程舟。”
“報本座名字——子琀。”
顧清眠:“那,前輩貴姓?”
還是,就姓子?沒聽過哪個大家是子姓。
“無姓。”
“原是無前輩。”
對方冷笑一聲:“不是姓無,是無姓。”
“就是子琀。”
青芒驟起而冥玉幽幽,一叢烏雲吞噬月光。待得它姍姍去後,窗旁已不見人影。
顧清眠等待片刻:“前輩?”
無人應答。
他笑著搖頭,伸手去揭符咒,心道,顧清眠啊顧清眠,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會死於這丹道。
然而摸到符文上,他卻一頓——這符咒並未破損。
顧清眠慢慢將符文揭下,收起,心想還能再用一回。而後他試著推了推門——門應聲而開。看來那位子琀前輩也不怕他走。
顧清眠將門關上,貼了道新的符咒,而後一撩袍子坐下。
不急不急——顧清眠催生靈火,又引死氣——待他再煉一個丹方,就想方法逃出去。
再煉一個,就一個。
這次一定得走,再不走說不定真沒命了。
四天後。
程舟:“顧兄,你還好?”
煉了大大小小整整十個丹方的顧清眠,只覺得自己靈力耗空卻神清氣爽。他蹣跚走下樓,被陽光刺得雙眼一疼,方想起自己已經沒有靈力護眼了。
滿堂食客都在斜眼看他,看的程舟都有幾分不好意思,偏偏顧清眠毫無反應。按理說正道仙修本便無需沐浴,自帶一股清氣。但顧清眠將衣服隨意撈起,用農夫穿短衫短褲的方式穿著他的廣袖長袍,這就很傷眼了。
“顧兄,我可求求你——”程舟一把拽過顧清眠,粗魯將他袖子扯下:“好好穿衣。”
顧清眠一個激靈,三兩下把袍子拽了拽,尷尬而笑。
不得不說,青冥玉實在太好用。暗影殘荷是妖花之首,還不能顯露,但其它以往卡住,又或者要下大功夫的兇丹,如今能輕巧提純,去除雜質。顧清眠越煉越激動,越練越沉迷,等他煉完了十顆上乘兇丹之後,他恍惚想起自己還要逃跑。
算了算了,人生苦短,煉丹不易。
懶得逃了,懶得逃了。
顧清眠往木椅上一攤,險些帶著椅子翻過去。還好程舟眼疾手快,撲來鎮住椅子。
“顧兄你還好?”程舟又重複一遍。
顧清眠擺擺手示意無事,但見桌上擺滿酒菜,最近碟子上橫著一隻油亮的醬肘子和許多啃得光潔的骨頭。顧清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上頭明晃晃五個指印,還帶著熱騰騰的醬汁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