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糧車,不過車裡裝著的,果真就是糧草嗎?
古來今往,可是有不少以糧草誘敵的例子,他得小心一些才行。
淩雲沉吟了會,再派出數隊戰騎出去偵查。
半柱香後,在確認周圍沒有伏兵之後,淩雲才徹底放下疑心。
龍戟緩緩舉起,身後兩千鐵騎目光冷冽,厚實的甲冑隨著身體的挪動,發出了一陣鏗鏘之聲。
“嘶啦..”
當龍戟劃破長空,兩千鐵騎如同決堤的洪水,裹挾著雷霆之威,澇澤之勢,帶著令大地都震顫的力量,沖殺向那尚還茫然無措的西涼士卒。
愈來愈近,兩軍甫一接觸,戰騎就近乎蠻橫地將西涼軍陣割裂成兩段。
淩雲率先沖進人堆當中,黑色的龍戟晃得人眼花繚亂,一百二十斤的長戟,宛若柳絮般擺動,西涼士卒不管是磕著,還是碰著,都難逃肌體被震得開裂的下場,哪怕是隔著龍戟數米遠的西涼士卒,也依舊有人會被倒卷的氣流,撞得橫飛出去。
“殺..殺...殺!”
沒有撕心裂肺的吶喊,沒有震耳欲聾的咆哮,但只要看著前方那勇猛無雙、一騎當千的偉岸身姿,兩千戰騎就熱血上湧,胸膛裡憋著一股不洩不舒服的蓬勃血氣。
這一刻,沒有人張口,他們將滿腔的悶氣,盡數侵洩在了敵人身上,紛紛爆發出了比往日還要高出三成的氣力。
鋒銳的長矛將一個個西涼士卒的甲冑刺穿,然後高揚起的馬蹄,踏碎了一具具倒地不起的屍體。
熱血灑空,殘肢斷臂以及支零破碎的甲冑,眨眼便布滿了大地。
隱藏在一節糧車旁,李儒啞然失色地緊盯著這血腥的一幕,他沒想到幷州戰騎的戰力竟然如此恐怖,才一個沖鋒,裝備精良的數千步卒,就盡數被覆滅!尤其是那領頭的將領.....
李儒深深看了淩雲一眼,眼眶中是難掩的忌憚。
他從未見過如此驍勇的人,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對武將能理解的範圍,亦或者說這個男人,已經不能再以人來去衡量,而是怪物也說不定。
李儒心裡浮現出濃濃的不安,若是在前日,他未曾見過淩雲之前,哪怕敵人的主將如飛將般勇武,他也有十成的把握,能一舉全殲敵軍有生力量,六成把握將飛將掀下馬,這還是算上有赤兔馬的緣故,不然他當有十成,但是今日在他見到眼前這一幕後,李儒對自己原本覺得萬無一失的準備,産生了深深的動搖。
這能成嗎?
戰場變化莫測,不及李儒多想,隨著裹著糧車的布幔被淩雲用戟尖挑開,一件件制式精良的甲冑、鈎鐮槍、強弩,以及一匹匹匍匐著身子的駿馬,出現在了淩雲的眼眶之中時,李儒的陰謀終於浮出水面一角。
埋伏!
淩雲瞳孔不自禁收縮,李儒見被發現了秘密,也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當即強抑下心頭的不安,拔出腰間的佩劍,怒喝道:“殺淩龍淵者,賞百金,封關內候!!”
“嗤啦...”
部分勞夫撕開身上的破衣裳,熟練地從糧車上穿戴好甲冑,從糧車上牽下一匹匹自己熟悉的戰馬,不一會,三千西涼鐵騎....整裝待發!
數千具勁弩被抬起,對準了兩千戰騎,長長的鈎鐮槍橫空而立,堵住了戰騎的去路。
李儒見被圍在正中,走無可走的兩千具裝鐵騎,原本心裡高懸的大石,慢慢落下。
騎馬上前,輕搖頭,李儒暗笑道:“莽夫到底只會呈匹夫之勇,某僅施小小一計,就能讓你萬劫不複。”
目光看向神色不變的淩雲,李儒平淡一笑,一幅智珠在握的樣子,緩緩道:“淩將軍,此時你已為砧板上的魚肉,何不早降?某可以保證,只要你命令你手下的部曲放下武器,不要抵抗,某可以在相國面前,替將軍美言幾句,以相國的度量,若是將軍及早迷途知返,發誓誓死效忠相國的話,相國不說免了將軍的罪責,就是將來重用將軍,讓將軍光耀門楣,也不是不可能。”
李儒侃侃而談,目光時不時打量著淩雲的神情,卻發現其面上不僅沒有自己想要的意動,反而還帶著幾分鄙夷。
“看來將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李儒漸漸斂去笑意,語氣轉冷道。
淩雲斜瞥了李儒一眼,不屑道:“只是這麼點人,卻妄圖想要留下淩某,先生未免是小兒囈語,在痴人說夢,若某淩龍淵想走,不說是你,就算是這全天下的人都加起來,怕是也留不得某。”
“好,好,好!”李儒氣極而笑,哪怕他涵養極佳,此刻也被淩雲的狂妄給激怒,手一揮,西涼士卒拉開機括,將一支支弩矢備上。
“希望將軍待會還能那麼硬氣,繼續在文優面前,說這樣的豪言壯語。”李儒冷笑一聲,嘲諷道。
“無知。”
“....”
李儒儒雅的臉龐被嗆得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