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先前一戈用力極猛,正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面對呂布這只剩四成氣力左右的一戟,用力咬了咬牙,強提一口氣,將戰戈豎在胸前。
“崩!”
張郃胸腔被震得幾近窒息,氣血被震得上下翻騰。
呂布虎目微闔,不打算再給張郃喘息的機會,攻勢如潮水一般,畫戟再次襲了上去。
刺、紮、挑、勾、啄,一杆方天畫戟在呂布手裡發揮的淋漓盡致,張郃在呂布快且沉的攻勢下,左支右絀,完全陷入到守勢當中,尤其是每次碰撞,呂布那附著在戟頭上的暗勁,讓張郃手中的戰戈數次險些脫開了手。
不過十合,張郃已是招式錯亂,險象環生,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鞠義在城牆上看得清楚,心裡暗自心驚呂布強大的同時,手裡攥起一把特製的弩弓,暗暗對準正在壓著張郃打的飛將。
“中!”鞠義扣動扳機,一聲布帛撕裂的嘔啞聲音中,弩箭像是毒蛇吐信一般,帶著嘶啞的風鳴,毒辣地朝著呂布的後背射去。
呂布正在揮舞著畫戟,打算進一步破開張郃守勢,陡然感覺到後背發寒,想都不想,怒吼一聲,一戟將張郃掃退,然後戟尖向後刺去。
“叮..”
一支弩箭被打落在地。
呂布虎目瞪圓,猛的看向高城之上的鞠義,怒斥道:“無恥鼠輩,安敢暗箭偷襲某,某必將你扒皮抽骨,以洩吾恨。”言罷,呂布將方天畫戟倒插在地,拿起馬鞍旁的寶雕弓,取箭、架弓、拉至滿月、松弦,一氣呵成。
“呼..呼...”
箭矢若流星一般,呼嘯而出,鞠義全沒想到這麼遠,呂布還會回他一箭,躲閃不及下,左臂被射出個血洞,血水汩汩的從傷口中流出。
鞠義臉色發青,右手捂著流血的傷口,一語不發地蹲在了牆角下。
“不僅無恥還無膽。”呂布嗤笑一聲,不再把鞠義放在心上。
一邊的張郃看得呲目欲裂,卻又無可奈何,呂布武藝遠在他之上,更兼有那匹炭紅色神駒,他別說是為鞠義報仇,就連他現在,想走都走不了,真的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呂布不緊不慢地回過頭去,虎目看向張郃,神情淡漠道:“能在某手下撐過十合,還算不錯,怎麼..加入某的麾下,某可以饒你一命。”
張郃臉色冰寒,冷聲道:“冀州只有斷頭將軍,沒有跪地將軍。”
呂布眼中難得露出一抹贊賞之色,“好,既然如此,某就成全你的骨氣。”
呂布緩緩抬起方天畫戟,胯下赤兔馬雙蹄興奮地刨動著土地,張郃深吸了口氣,將戰戈立在胸前,他知道呂布接下來的一擊,必定是驚天動地,他很可能擋不下來。
“喝!”呂布爆喝出手,手中畫戟如蛟龍出海,帶著攪動山河的氣勢,狠狠擊打在張郃的戰戈上。
張郃大眼瞪圓,戰戈從緊握的手中拋飛了出去,身體也如同破棉襖一般,從馬上倒飛數米,重重砸落在地。
“噗。”喉結滾動,一淤口血吐了出來,張郃無力的趴倒在地上,看著那抹火紅色的身影在不斷向他靠近,那碩大的戟頭在眼中越來越清晰。
失策了,沒想到這呂布這麼...悔不當初啊。
張郃苦笑一聲,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準備引頸就戳。
“啊啊啊...兀那廝,戟下留人,俺老典來也。”一聲悶雷聲中,一道黑實如同鐵塔一般的壯實漢子,擋在了張郃面前,雙手鐵戟如同龍蛟剪,一左一右,將呂布氣勢洶洶的畫戟,死死架住。
匆忙擋下這天雷地火的一擊,典韋高大的身子渾身一震,胯下的馬兒更是發出一聲不堪的悲鳴。
咧開大嘴,典韋憨笑道:“你力氣可真大,比某還要大。”
殊不知呂布更加震驚,他裹挾著赤兔馬的全力一戟,竟然給眼前的黑大個給擋下了,這不是說明這人的力氣,最少跟自己不分伯仲嗎?
呂佈下意識打量著典韋,半晌,心裡的不平突然降低了不少。
目光透過典韋,呂布虎目發亮,只見一名身穿著黑色甲冑,烏發隨風輕舞的英武男子,正倚馬而立。
“你終於來了。”呂布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