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曾留意秦晚屍體漂浮一層黑霧漸漸逃出這間屋子。
言姝靠在桌案旁,已經小睡了一陣,忽而背後的窗扇突然開啟,令她睜開明眸,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
她一動不動,只是睜開眼看著幽靜的房間。
沒有任何生氣。
這會兒,門前傳來敲門聲,在這個時間實在詭異。
不一會兒門扇被一雙漂亮的手指開啟,露出一道身影,是一個侍女,梳著一個發髻,上面插著一隻步搖,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搖曳。
且見她手中端著一戶熱茶,還冒著氤氳,頗有些讓人看不通透的感覺。
言姝放下撐著腦袋的手,“我沒有喚人。”
“我知道,這是我自己準備的。”女子幽幽開口,輕柔如蘭花,這下她已經抬起眼眸,雙眼無辜清澈,若是一個男子見了說不定會有幾分心動。
她恰好著了一身白衣,長及地面,走動間掃過片片塵埃。
輕輕將熱茶放在言姝跟前,隨之姿態優雅的坐在她對面,一隻手撐著下顎,彷彿在觀賞有什麼美麗的物件兒。
“長老長得果真清雅奪目,就是我一個女子也無法移開眼。”她吐氣如蘭,話語輕柔,好似戀人間的低喃。
“你想要做什麼。”
“長老一定要這麼直接嗎?”女子勾笑,笑得溫柔惑人。
“我不記得何處得罪於你。”言姝直言道。
女子掩唇低笑,“原來長老早就不記得我了。難為我還一直記得你呢,這可是放在心尖尖上不敢忘的。”
言姝不語,女子也覺得沒意思,方才拽起耳畔一絲長發邊說道:“邯鄲,裴雨初。”
言姝腦間劃過一段記憶,“你當時……”
女子冷冷一笑,即便如此看著也像是一個冷美人。
“我就藏在門前暈倒的那個管家身體中。”
言姝回想種種,不覺惋惜,“就那麼一會兒功夫,你就傷了一條人命。”
彷彿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骨妖笑得不能自已,“人命?凡人不過如螻蟻,唯有那麼點精氣能為我所用。我天生就不是來憐憫他們的。”
“你天生也不是作惡的。”
女子手指抵著額頭,頗有些美人煩憂的模樣,她緩緩搖首,“我的確不是,可我偏偏是骨妖,是被這間唾棄的。就連妖族也無我們骨妖容身的地方。你說說,我有什麼選擇,不去□□氣,我們能活嗎?這個世間本就弱肉強食,不是他們凡人死,就是我們被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殺死。我……沒有選擇。”
“你若不作惡,又豈會無辜而死。”言姝定定道。
“你錯了,長老。不是我沒錯就不會死,是這個世道容不下我們。我到現在還記得,八歲那年,我們骨妖一族遷出妖族到別族求生,沒有一個地方收留我們。後來遇上仙族,他們上來不管不顧的拿起刀刃殘殺我們。只因為我們……生來就不是同類。族人少去一半,剩下的各自逃命,為了活下來,我們不得不隱藏於人間。可是總有異族追殺我們,我們有什麼辦法?只能剝了凡人的皮肉偽裝自己,才能保命啊。”
“天理輪回,他們做錯了,自有天道來收。”
“收?我看他們一個個都好得不得了。”女子彷彿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言姝自知不是勸解別人的人,“你是為了幫當日因裴雨初喪命的骨妖報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