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聽見齊不忘不善的口氣,微微沉默,之後才膠著衣服開口:“抱歉……”
她如今每每進入睡眠,就會聽見孩子的哭聲,即便如今已經不藥流了,身體大部分也已經恢復,可是,她心裡的那個坎兒終究過不去。孩子,是她沒有保護好。
心中想著,蘇念就覺得鼻頭有些酸了。
這樣的自己,連她自己都厭惡呢。重生回來的時候,她就告訴過自己,以後不許哭。可是……
齊不忘看見蘇念滴落的情緒,從不遠處的懶人沙發上站起來,拉著蘇念纖細的手腕:“跟我走。”
蘇念連忙抹掉眼角的淚花,跟上了齊不忘的步伐。
是香山會所的地下室。
“啊!姐姐,姐姐,求你饒了我。求求你,我錯了,我就是替人家辦事的。我對不起您,給我一個痛快,求你了,給我一個痛快。”
不斷的哀嚎聲從半掩著的門內傳來。蘇念看著那扇門,有些遲疑的轉頭。
身邊的齊不忘,卡其色的皮鞋卻已經邁上前去。蘇念無法,只能跟著。
哀嚎的聲音越來越近,她漸漸已經可以聞到血腥的味道。隨著齊不忘面色平靜的開啟房門,蘇念看見門內的景象,突然捂住口鼻,一個轉身,直接蹲到角落裡面嘔吐。
她沒有吃東西,因此只是返酸水出來。知道她只剩下乾嘔,視線裡才遞過來一跳絲綢的方帕,
“擦擦。”勉強嚥了咽自己的口水,蘇念用方帕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隨後重新把視線對準了房門裡面。
林魅還是白天的那副打扮,只是,此刻臉上卻是帶著一個黑色的眼尾面具。那面具上的花紋……
蘇念晃了晃神,這面具當真十分的熟悉,她似乎在哪裡見過?
林魅在圍繞著一個人,不已經不能稱為人了。只能夠稱為一個物品。林魅一直圍繞著那個物品轉圈。
高跟鞋敲擊在瓷磚上的噠噠聲響,每當想起一次,蘇念就可以清晰的看見那躺在地上的“人”抽搐一次,模樣痛苦。
那是一個只有頭顱完好,其餘地方全部都是鞭痕的人體。
“那是綁架你的人。”齊不忘在旁邊解釋。
蘇念又抬眼看去。星辰一樣的眸子露出困惑,那個人麼?
一隻手在蘇念背後推了她一把:“進去吧,進去做你想要做的一切事情。”就像是一道指令,蘇唸的腦海中剛剛想要反抗,卻是不由自主的邁進了房間,她的眼眸有些抖動。
等到進了房間,蘇念卻是發現,之前自己在外面的時候看見的裡面的林魅不見了。剩下的,只有那黑色的羽毛面具。和一雙皮手套。
“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給我一個痛快。”顫抖蠕動的雙手,有人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腳踝旁邊。
蘇念下意識的一躲,卻是沒想到踩到了對方的手指,她唬了一跳,坐在沙發上,那人白多於黑的眼珠子,卻是隨著她的動作在不斷的轉動。破爛不堪的嘴唇不斷的蠕動:“求求你,求求你給我一個痛快。”
蘇念坐在那裡,突然想到齊不忘所說的,眼前這人是在試衣間想要綁架她的那個人。她的眉眼皺起:“你為什麼要綁架我?”
“我……我不是想要佈置你。有銀想,有人想要……你……你的。”
眼前這個男人已經連話都說不周全了。蘇念仔細聽了很久,才捕捉到他話語裡面的關鍵詞。
這是有人買通他,想要拿到她的。
?
能做什麼?能做的事情不過就是讓她身敗名裂,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任何好處。想要她身敗名裂的人……
“是誰買通你們的?”
“嗚嗚……你們不查到了麼,你們不都是已經知道了麼……求你了,太痛苦了,讓我去死吧。”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眼前這個男人突然面色漲紅,甚至額頭上可以看見跳躍的青筋。
那人充斥著血絲的眼珠子往外面一瞪一瞪的,蘇念先是嚇了一跳,隨後看這人一直死死的盯著某處,她瞄了一眼,看見了一沓資料。
彩印的截圖,蘇念在看見那張手機的截圖之後,眼神終於逐漸變冷起來。
一開始,她對於這個男人並沒有抱有太大的敵意。畢竟男人錢財替人消災。加上她醒過來沒有任何不適,她就猜想自己應該是被救了。但是此刻她才知道,終究是晚了一步。
那是一張聊天記錄的截圖。上面的畫面是蘇念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個男人的臂彎裡。雖然畫面模糊,但是還是可以清晰的看見她臉上的紅暈。
雖然那個紅暈是被自己掙脫的時候染上去的。但是在這張照片整體看來,就像是一張動情不已的。
蘇念再往下看,等到看見那熟悉無比的名字的時候,臉上終於流露出凜冽的怒氣。她突然蹲下身,板正那個此刻看上去似乎很痛苦的人:“說,是不是祝渺要求的?”
那人似乎還保留了幾分神志。聽見蘇念說話,他一個一個字的從牙縫裡面擠出來,臉色似乎因此從深紅變成了紫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