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還好嗎?”護士看見蘇牧失去血色的臉和蒼白的嘴唇,關懷地問道。
被這麼一打斷,蘇牧才從自己的思路中回過神來,勉強地朝那名好心的護士笑了笑,搖搖頭。
“有任何需要,請尋求我們的幫助。”
她順從地點點頭,只是,她現在所害怕的所需要幫助的,又豈是醫院裡的醫生可以幫助到她的。
從醫院到住處,蘇牧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去的,只覺得一路上都神思恍惚,找不到自我了。
原本她以為一切都會慢慢地好起來,縱然她心中有萬分不甘和不捨,來到一個沒有他的國度,沒有他們之間任何記憶的地方,一切也會慢慢地消磨掉,無論是思念還是不捨。
但是現在呢?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無疑就是她和秦少凌過去所有種種的結果,只要這個孩子出生,就代表她一輩子也和秦少凌這個人脫不了關係了。
骨肉之情濃於水,她根本不敢去想如果孩子生下來,以後她日日面對著和他有著相同血脈,有著相似面容的孩子,心中會作何感想。
回到住處之後,她無力地癱倒在床上,只覺得整個身子都是沉甸甸的,彷彿肚子裡真的有了真實的重量,讓她覺得裡面的生命是的的確確有存在感的。
這個事實無疑將剛從一個深淵裡面爬出來的蘇牧拉入另一個深淵……
蘇牧躺了一整天,卻沒有在想事情,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只是一味地在放空自己的大腦罷了。
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甚至有了逃避的念頭,可是她能躲到哪裡去呢?這分明就是避無可避的事情,她除了面對,根本別無他法了。
也是在這一天,她來到洛杉磯,第一次收到一個郵遞件。
蘇牧拿到那份郵件的時候,只覺得一臉迷茫,會是誰從國內寄件給她,她分明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她來到這裡的任何訊息。
但是當拆開裡面那封信,看到那字跡的時候,蘇牧便瞬間明白過來了,那字跡雋逸灑脫,她只用一眼便能認出來是屬於誰的。
“我要一個結果。”寥寥幾字,很簡單,再無他物,但是蘇牧卻能從這幾個字裡面,感受到秦少凌複雜萬分的情緒。
看到秦少凌的信的時候,蘇牧感到有一瞬間的震驚和凝固,卻也其實在心底裡早有預料。
以秦少凌的能力和關係,要知道她出國去了哪裡,甚至是任何她的有關資訊都不是一件難事,她那些自以為是的斷絕,不過都是些表面罷了。
但是秦少凌沒有選擇直接來找她或者是用其他的方式聯絡到她,說明他這一次,並不打算強求她。
說到底,他也許只是想要一個結果吧,一個他們之間真正了結的結果。
可是事情都已經發展成這樣了,說什麼結果又有什麼意義呢?不管怎麼樣,他們都已經成為了兩個不同生活圈的人,就像是兩條漸行漸遠,慢慢平行的線,應該再也不會有相交的點了。
蘇牧總歸是有些驚訝,她完全沒有想到秦少凌會用這樣一種方式來問她要這段感情的結果。其實問她又能得到什麼答案呢,蘇牧自己也不知道,她連自己都沒有辦法回答自己,更何況是回答秦少凌呢。
說多了總歸是欺騙自己,也在欺騙對方罷了。她又何嘗不想好好的和秦少凌說一聲珍重說一聲再見呢。
只是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感情總是容易糾葛不清,如果真的這麼容易就分別,這麼容易就說再見的話,她跟秦少凌之間也不會扯出這麼多的事情來了。
蘇牧看著信封上秦少凌的字跡出神了很久,她有多久沒有好好的看過秦少凌寫的字了?秦少凌的字就跟他的人一樣,丰神俊朗,所謂字如其人,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能再用那種沉默的方式來逃避這一切了,既然秦少凌選擇把信寄到了這裡,那說明他必須要得到蘇牧的一個答案,否則以秦少凌這樣的性格是一定不會輕易死心的。
剛好,也許有的時候一段感情沒有好好的結尾,反而更容易糾纏不清,既然這樣的話,蘇牧自己也想好好的給自己,也給秦少凌一個答覆。
她用手機編輯了一段話,但是隨即又馬上刪掉,這樣的情況下,留下彼此的聯絡方式,一定不是一種好的選擇。既然寫信是秦少凌選擇的方式,那麼蘇牧也想選擇一種更適合他們之間好好道別的方式。
說起來也算是老土了,蘇牧在洛杉磯的街頭遊蕩了好久,才終於找到了一個電話亭。
明明是那一串熟悉於心的號碼,可是按下去,彷彿要花費很多的力氣,蘇牧足足在電話亭前站了好久好久,才終於把這個電話給撥了出去。
當電話傳來那一聲嘟嘟的聲音的時候,蘇牧的內心是有些煎熬的,她的手心甚至冒出了一些汗。
多久沒有這樣緊張過了?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那頭終於被接聽。傳來的是極其清冷的一道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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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聽著這道聲音,她竟然覺得有片刻的慌神。明明他們之間分別也沒有多久,但是此刻聽見秦少凌的聲音的時候,蘇牧竟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熱淚盈眶的感覺。
說不想念是假的,說捨得是假的,說沒有後悔沒有不甘都是假的。都是曾經那麼那麼愛過的人,都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她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放下?
蘇牧花了好一會兒來穩定自己的情緒,才終於緩緩開口說道,“是我。”這兩個簡簡單單的字,彷彿像是兩顆小小的石子,投入了大海,沒有掀起一絲的波瀾,甚至依然平靜無波。
她沒有得到對方的任何回應,電話裡沉默到蘇牧都要以為對方已經掛了。
秦少凌才淡淡的說道,“有事嗎?”那聲音冷靜淡漠得彷彿是一個陌生人對待一個打錯電話的人。如果說秦少凌這冷漠到極致的態度對蘇牧沒有任何影響的話,是不可能的。
蘇牧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我今天收到了你的信。”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才剛剛到一半,便被對方無情地打斷:“當我沒寄過,沒其他事的話,我先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