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察局後，蘇牧跟在警察先生的後面，秦少凌也一言不發地默默走在後面。蘇牧看著這有些熟悉的地方，心裡有些嘲諷般地在想，似乎在前不久，她也才剛剛來過，更讓人覺得諷刺不已的是，同樣也是因為肖家的人，她第二次地來到了這個地方。
秦少凌在後面慢慢地走著，他看著蘇牧有些單薄卻倔強的背影，心裡很清楚，這一次她是一定要儘自己的所能，將胡珊珊所做的壞事統統說出來才甘心，就像是以前那被其他的孩子欺負的小孩，一定要紅著眼睛狠狠地跟老師控訴才能夠甘心。
罷了，就讓她去吧，秦少凌知道蘇牧的性格，也知道現在即使讓她回去休息，她也是不可能睡得安穩的。
蘇牧看著眼前的兩個警察，他們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複雜，但是，一個警察仍是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這件事情的起因，源自你收到一條來自肖家的傭人李芸發的簡訊？”
“是，簡訊說有重要的東西要拿給我，最近我要跟肖家打一場離婚官司，我覺得可能會有有利於我的證據，就去赴約了。”蘇牧淡淡地說著，語氣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就像是在闡述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一樣。
警察低著頭詳盡地記錄著，“這條簡訊你有明確的證據嗎？”
“有，但是那兩個綁架我的人當時將我的手機拿走了，或許是扔掉了，但是你們完全可以去調取我的簡訊來往記錄，一查便知道。”
警察點了點頭，“那兩個綁架你的男人，是如何將你帶走的？”
……
夜幕已深，走廊上的長椅上，秦少凌就這麼不嫌漫長地在坐著等蘇牧，剛剛他跟助理說了一些公事上的吩咐，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這一抬頭見，便見蘇牧走了出來。
蘇牧腳步有些緩慢地走了出來，她的眼神有些空白和呆滯。她已經忘記在裡面待了多久，也忘記跟警察交流了多久，她只知道，她用盡了自己的腦力，記憶力去認真地回答了警察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這股認真勁，是蘇牧很久沒有過的，就像是有靈感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要將一副設計圖完成，就像高考的時候，認真且謹慎地在答卷上填下的每一個a、b、c、d。
秦少凌站了起來，走向蘇牧。
“筆錄做完了。”未等到秦少凌說話，蘇牧先看著秦少凌，說出這句話。
相比之下，現在秦少凌一點也不關心那什麼筆錄不筆錄的，他看到現在蘇牧的臉色，知道她已經體力嚴重超支了，他在心底罵了一聲“！”便對蘇牧說，“現在就回去吧，這邊有什麼情況我會幫你留意的。”
蘇牧和秦少凌正準備離開警察局，此時從門口急匆匆地進來一個人，正是得到了訊息趕過來的肖母，她一眼便看到了蘇牧，眼神馬上從緊張變成了憎恨，她恨不得整個人朝蘇牧撲上去，秦少凌顧著她是長輩，只有一隻手將她的肩膀握住，不讓她上前靠近蘇牧。
“你這個賤女人！你還想要怎樣！珊珊現在懷著孕，你怎麼可以對她做出這種事情！”肖母咬著牙，恨恨地看著蘇牧，一字一句地說。
蘇牧冷笑一聲，這個肖母真是可笑，以往她還會顧忌一下自己的形象，不會做出這種大庭廣眾之下直接破口大罵的事情，而現在，她就像一隻發了瘋的母獅子。被她這麼一說，倒像是全部事情都是蘇牧的錯一樣。
“什麼叫我怎麼可以對她做出這種事情？你怎麼不看看她一個懷了孕的人，良心喪失，對我做了什麼事情？你們肖家對我做的畜生事情還少嗎，還少這一樁嗎，你像個瘋子一樣，一出了事情就完全沒有想過是自己或者家人的錯，每次事發首先做的事情就是把屎盆子往別人頭上扣，你怎麼不按按你自己的良心，是否問心無愧，再來這裡責問我？”蘇牧的眼睛裡滿是紅血絲，一晚上的沒睡和各種被打罵凌辱讓她的身體嚴重透支，她本來不想再與肖母爭辯這麼多，可是看到她現在還是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樣子在責怪著自己。蘇牧只覺得好累，她現在一看到肖家的人的嘴臉，只覺得無限的恐懼和疲累。
蘇牧這麼一連串地說出這樣一番話，現在連帶著身體都在微微發顫，一半是因為憤怒，一半是因為疲累，她覺得她好像用盡了自己的力量去反駁肖母。
而剛剛被秦少凌擋住不讓上前的肖母，此時也是愣愣地站在一旁，她看著蘇牧，剛才那樣的一番話完全不像是從蘇牧嘴裡說出來的，在肖母的眼中，從認識蘇牧，蘇牧嫁進肖家，她跟肖勁離婚，再到現在，蘇牧都是一副溫軟沉默的樣子，即使是面對許多不公的事情，她往往也是低垂著眼睫，像是全部事情都與自己無關的樣子。
而這一次，蘇牧的氣場讓肖母感到陌生而震撼，肖母原本打算在這裡狠狠辱罵蘇牧一番，以平自己的心頭之氣，可沒有想到她才剛剛說了蘇牧幾句，蘇牧的反應竟然讓她始料未及。
秦少凌看著僵持的兩人，覺得這樣的對罵實在是毫無意義，他知道剛才蘇牧是被肖母惹急了，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明明全都是胡珊珊的錯，這個肖母也倒是難得一見，剛才這麼幾句竟然全都顛倒黑白，說得好像都是蘇牧的錯一樣。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秦少凌沒有再給肖母反應過來，繼續辱罵蘇牧的機會，他一把扯過蘇牧的手臂，只低聲說了一句：“走吧。”便將蘇牧帶出了門，只留下站在原地氣急敗壞的肖母，她想到自己的兒子和媳婦還在裡面，也顧不上這麼多，連忙走進去想要見他們。
蘇牧就這樣任秦少凌拉著走下臺階，秦少凌放慢了腳步，走了好一會兒，他注意到身後的蘇牧沒有一丁點兒的動靜，便轉回頭去看了蘇牧一眼，他突然頓住了腳步。
沒有任何聲響的，蘇牧低著頭，她低垂下來的眼睫擋住了眼底所有的神色，秦少凌沒能望進蘇牧的眼睛裡去，卻看到了她蒼白的臉上掛著的淚水，蘇牧在無聲地流淚。
秦少凌整個人都頓住了，他的嘴唇囁嚅了一下，卻什麼都說不出來，蘇牧也注意到了秦少凌的動靜，也停下了腳步，這一次，她沒有躲閃地抬起眼睛，直直地看著秦少凌。
這一眼，像是要直接望進秦少凌的心裡去。秦少凌看到蘇牧的眼睛裡盛滿了晶瑩的淚水，她的嘴唇也在微微地顫抖著，可是她的眼神裡，卻沒有一絲的躲閃，一如秦少凌以前看到的蘇牧一樣，那麼固執，那麼倔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