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忘情散’從元代開始就漸漸銷聲匿跡了。一來,是三頭雉雞精越來越罕見,方士們難以找到原材料,另一方面……”絮媾頓了頓,看向一臉痴傻的宋九月,面露擔憂之色:“這毒很邪性,在空氣中也易於揮發。有些會製作忘情散的方士在煉製過程中操作不當,誤吸了雉毒的毒氣,結果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智障,連筷子都不會握,更別說煉丹了,為數不多的幾支會煉製忘情散的方士就此斷了香火。其餘的幾支,因為家仇私怨,或是吸毒過量什麼的,也都就此斷絕。如此一來,忘情散自然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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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想了想,再次問道:“不是失傳了嗎?那為啥我姐夫還會中這個……雉毒?”
祝九慈橫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幽姬的本相,就是三頭雉雞精。”
想起那個討人厭又讓人害怕的女人,小柳的身體本能地打了個哆嗦,躲在滅霸背後,不再多言。
幸虧當時自己和滅霸沒被喂這種毒啊,不然……
一想到自己穿著臭烘烘的成人紙尿褲,哈喇子流了一身的狼狽模樣,小柳就心裡發寒。
護住小柳的滅霸則沒考慮那麼多,皺著眉頭,苦思冥想了一陣兒,問出了自己不理解的地方:“可九月是怎麼中毒的?莫非真是人在家中坐,毒從天上來?”
“同心鎖。”絮媾看向宋九月的目光中,擔憂之意更深了。“當年老主人帶神侯出去遊歷,不知這廝怎麼得到一樁莫大的機緣,學會了這門仙術。”
“仙術?!”除了葉家三人,其餘人異口同聲的驚叫起來,看樣子就連祝九慈也從未聽聞過此事。
仙術,顧名思義,是仙人的法術。
“聽老主人,也就是九月少爺他太爺爺說,這同心鎖和月老的紅線之法同出一源,只是神侯走偏了,不能牽姻緣,倒是能讓兩個被紅線捆在一起的人同生共死。”垠乎接過話茬來,原本一直大大咧咧的她,此時也一反常態的嚴肅,“各種意義上的同生共死。”
絮媾點了點頭,捧哏似的進行進一步解說:“同生共死,一屍兩命。若神侯全力施法,被紅線連住的兩人簡直變得跟同一個人一般,二人會共享記憶,情緒,五感,病痛……一切的一切都會共享,連尿意都是。這可不像月老的紅線那麼浪漫,絕大多數人,根本無法忍受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或是和其他人共享生命,要不了三天就會精神崩潰。而和他綁了紅線的人也自然倒黴,跟著一塊兒崩潰,兩人便這樣雙雙殞命。”
桃夭夭等人默然不語,下意識腦補著那種場景。
和另一個人共享一切,各種意義上的一切,那可……
太讓人噁心了。
“當年,三十年代或者是四十年代,我記不大清了。葉長溪纏著神侯教授她這門法術,不知是神侯藏私還是葉長溪太蠢,總之,那丫頭只學了些皮毛。”絮媾將前因後果講完,低頭抿了口茶葉,任由眾人消化其中的資訊量。
“那可是仙術……”桃夭夭喃喃自語著,眼神有些迷離,“就算是殘缺不全的學了一點,那也是仙術!”
像是呂洞賓的點石成金術,就算凡人只得一兩成真傳,能點石成鐵或是點石成銅,也已經是舉世無雙,足以用來開宗立派的上乘功法了。
“依照那兩個瘋女人的性格,一定是出於某種目的給葉長溪灌了雉毒。九月少爺說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也不為過,可能幽姬自己都沒想到還會有其他人受此荼毒。”垠乎嘆了口氣,心疼地摸摸雲吞的腦袋。“你主人多半兒要涼,怎麼樣,以後跟我混吧?”
“滾!”祝九慈沒好氣的罵道,揉了揉因為發愁而有些腫的臉,嗟嘆不已的問著:“那現在怎麼辦?記錄下九月變成智障的全過程?”
桃夭夭跟著嘆了口氣:“還記錄什麼呀,這不已經是了嗎?”
把一個正常人變成白痴有很多方法,但把一個白痴變回正常人,幾乎無計可施。
桃夭夭仰起頭,空洞的雙眼看著潔白的天花板——她覺得天塌下來了。
祝九慈的頭快要低到自己的事業線裡,每一根白髮梢上都散發著名為絕望的氣息。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和宋九月是朋友或熟識,此時也不說話,似乎是在集體為宋九月精神的消亡而默哀。
整個房間裡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所有人都沉默著,只有宋九月歪著脖子傻笑,沖淡了房間裡停屍房般的靜謐氣息。
聽著主人的傻笑,小泠歪了歪頭,似水的雙眸裡閃爍著不知名的光采。
“所以?”小泠眨眨眼,一臉地費解,“現在,我們,怎麼,救主人?”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天真單純的蘿莉。
垠乎鬆開雲吞的腦袋,站起身,走到小泠身前,拍了拍小傢伙的腦袋,溫柔地道:
“別尼瑪裝了,我知道,你可精明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