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所撥打的使用者不在服務區。sorry,……”
未央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合上了手機蓋——她還用著以前的翻蓋手機,一直都沒有換過。宋十七曾經勸過她,但未央總是笑著拒絕。畢竟,除了聯絡大人和十七小姐以外,她也不需要用手機做什麼事情。
聽到那個女聲白痴的說著千篇一律的話,有那麼一瞬間,未央真的想把這個陪伴自己很多年的手機捏個稀巴爛。但考慮到十七現在的狀況,為了防止驚擾到這孩子,她只能強行忍住,握住手機,臉上重新做出和藹的微笑,回頭看向床上的宋十七。
“又沒打通?”宋十七搶白道,戲謔的笑著。
這丫頭,看起來還是那麼俏皮而可愛,精神頭好得很。未央心疼的想著,如果不是那快要和白床單一樣慘白的臉『色』,那該多好。
未央強顏歡笑的點點頭,柔聲道:“或許大人正在忙什麼事情吧,或許。等他忙完以後,一定會第一時間……”
“爸不會那麼做的,姐~”宋十七笑道,配上慘白的臉『色』,這個笑容看起來分外淒涼。“從我第一次昏厥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天了。我爸如果真想著我的話,早就打來了。而且,說不定……”
我現在這個樣子,正合他的心意呢。
宋十七瞥了眼牆角的狼形雕塑,這四個貫穿第二卷始終的醜東西,被父親放在自己的房間裡,一定有它的意義。可惜了,宋十七眨眨眼,挺神秘的東西,卻是自己見過最醜的手辦。
“別說那樣的話!”未央坐到宋十七床頭,嗔怒的敲了敲這丫頭的腦門兒。但還沒等宋十七裝痛,未央自己反倒先慌了神,又輕輕『揉』著宋十七的小腦袋,帶著關切和歉意說道:“沒事吧?疼嗎?”
宋十七吐吐舌頭,翻了個白眼:“略——好疼呀,疼死啦,嗚,哇!”
“臭丫頭!”被這孩子輕惰的樣子逗樂了,未央笑著搖頭,看著宋十七的鬼臉,心裡心疼的不得了。
短短的四天,宋十七的身體就跟喝了百草枯似的,情況急轉而下。本就纖細的一個姑娘,現在瘦的跟白骨精似的,吃不下東西,還伴有間歇『性』的失神甚至暈厥。未央帶她去醫院做了最全面的檢查,市裡最有名的最權威的醫生卻也一頭霧水;還找了本地最負盛名的中醫大夫,號了半個小時的脈,那老頭只是支支吾吾的說什麼“小姐似乎是氣血不足……”這種廢話。未央甚至找遍了鋼城的醫修甚至鬼醫冥醫,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對宋十七的身體狀況做出解答。
“再堅持一下,有幾個省裡的大夫,大概凌晨四點左右過來。要是等得不耐煩了,就睡會兒,啊~”輕撫著宋十七的臉頰,未央眼裡的溫柔似乎要從眼鏡片裡湧出來。她看著宋十七親暱的在自己手掌上蹭著,臉上帶著小天使般純真的讓人心酸的微笑。
有幾次,未央在想:這孩子會不會是因為怕自己擔心,才強作出這種不應人間有的笑容,以此騙自己寬心。
“姐,我冷~”將未央的手掌按在自己憔悴的臉上,宋十七撒著嬌:“你看!我手都這麼涼了!”
未央顯得有些擔心,抬起頭看了四周一圈,焦急又無奈的道:“暖氣已經開到最大了啊……要不,叫烏瑪那個大火盆進來?或者加幾個電暖氣?”
宋十七果斷的搖頭,披散下的長頭髮甩了一臉:“不要!那些都沒有用!姐~你要不也鑽進來,幫我暖和暖和吧~求求你了嘛~”
未央嘆了口氣,猶豫了幾秒,脫下外套,不大情願的鑽進了宋十七的被窩裡。
從這孩子進入青春期開始,就經常讓自己給她暖被窩,也不知道跟誰學的。未央總是以“不合禮數”為由,堅定而冷漠的拒絕著。但現在宋十七的樣子太讓她擔心了,早已把該死的禮數拋在腦後,一心只希望宋十七能舒服一點。
宋十七多年的夙願終於得逞,她趴在未央的胸口上,小手不規矩的四處『摸』索著,還發出了費玉清似的猥瑣笑聲:“未央姐!你的歐派好大喲!嘿嘿嘿!”
“喂!”撥開宋十七搭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未央佯怒道:“再這麼『毛』手『毛』腳的,我就出去咯!”
宋十七瞬間老實下來,癟著嘴,乖乖枕在未央的胸口上。
兩個人依偎在被窩裡,靜靜的躺了很久。
未央看不到宋十七的臉,時間一久,以為這孩子睡著了,便開始糾結要不要起床給她再加一層被子——現在已經蓋著三層了,再加的話,會不會太重?
“姐!”宋十七忽然出聲叫道,嚇了未央一跳。
她看著宋十七的後腦勺,疑『惑』的道:“啊?”
“我爸他……”宋十七的聲音有些虛弱,給人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卻又莫名的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是去找我哥了吧。”
未央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緊張的道:“這個……我也不清楚……”
“哈,是嗎?”宋十七似乎笑了一聲,但又像是嗤之以鼻。“或許不是,可是,他究竟對我哥抱著一種怎樣的態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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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抿著嘴唇,眼神複雜,甚至屏住了呼吸。
“我還不知道我哥那個人嗎?一言不發,一句話都沒留就忽然離開,甚至,沒和他最愛的,最可愛的妹妹道別!”宋十七氣鼓鼓的道,卻又似乎不是在生宋九月的氣:“我雖然年輕,但我不傻!一定是有什麼不得了的事發生了,才『逼』得他迫不得已!說不定是老爸要殺了夭夭姐,說不定是老爸要……”
腦子裡忽然竄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宋十七倒吸一口氣,頓了頓,緊張的道:“未央姐,不會是……不會,吧!”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宋十七也因此沉默了良久。
兩個人又這般一言不發的依偎了半晌,還是宋十七率先開口,語氣虛弱,落寞,而失望:“他,他怎麼能……他!哥哥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啊!連眉眼都如出一轍的醜!爸怎麼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