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月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可能沒太聽清,猶疑不定的問道:“你剛剛說……你來是為啥?”
“討債啊!”桃蓁蓁一臉的天經地義:“不然呢?還能幹啥,搶親麼?”
撓了撓鼻頭,宋九月瞥了眼一旁噤若寒蟬的喜兒,心裡萬馬奔騰。
說好的青梅竹馬呢?說好的糾纏不休一往情深呢?合著這小白臉在乎的是錢啊?!
喝了口水,宋九月尷尬的笑笑:“不說你倆青梅竹馬麼,我還以為……來情敵了呢……”
“宋公子說笑了。”桃蓁蓁的態度也好了很多,微笑著道:“誰都年輕過,但,總不能一直瞎眼吧?”
那邊洗鍋的桃夭夭氣得耳朵都紅了,卻礙於欠人家的錢,也不好發作,只能和小柳小泠小聲嘀咕道:“磕磣誰呢?切,當年一起栽在園子裡的時候也沒這麼庸俗啊!”
小柳憋著笑,安慰姐姐道:“誰知道呢!這俗世畢竟是個大染缸,估計是這些年入世,學壞了吧!”
兇巴巴的瞪了那邊的兩女一眼,宋九月冷哼一聲,雖然心裡虛的一批,卻只能外強中乾的和桃蓁蓁說道:“桃公子,說說吧,我們一共欠你多少錢?”
“畢竟是姐弟,多的我就不說了。”桃蓁蓁笑笑,故作大方的道:“各種各樣的增值溢價我就不說了,給你倆打個折,八千八百萬,不多吧?”
宋九月漲紅了臉,心裡更虛了,卻知道對方說出的這個數字已經算很低的了。他咬咬牙,不忘掙扎一下:“桃公子客氣了。不過,您那兒有相關的字據嗎?清債這種事,總得講究個白紙黑字才好吧。”
似乎早有準備,桃蓁蓁從懷裡掏出一個檔案袋,開啟後,從其中掏出厚厚一沓的檔案影印件,放在茶几上,挑挑眉『毛』道:“都是歷朝歷代的公證文書,有夭夭或是各家賭坊簽字蓋章的,您點點,只多不少。”
通紅的臉又變得慘白,宋九月手有些哆嗦,開始翻看著這些檔案。看了一會兒,他不得不無奈的承認——桃蓁蓁已經很便宜自己了。
“咳咳。”宋九月咳嗽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心虛:“桃公子啊,不是我宋某人想要賴賬,只是……我現在這個處境您也看到了,手頭確實有些緊,要不,您在寬限一段時間?”
“當然可以!都是自己人嘛!”桃蓁蓁爽朗的笑著,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但他說出來的活可就沒那麼中聽了:“我給您一年多的時間,明年二月二之前,如果您拿不出這些錢,一切照規矩辦!”
宋九月挑挑眉『毛』:“什麼規矩!”
“以身,抵債!”桃蓁蓁終於『露』出了真面目:“如果你二人實在還不上,就讓夭夭賣身與我,今後在我身邊為奴為婢!”
一旁的小柳和喜兒悚然一驚,暗中交換一下眼神——這小子智商漸長啊!不死纏爛打,開始曲線救國了!
桃夭夭拿著鋁鍋,哐當哐當摔打著,表示著自己的心煩意『亂』與不滿。這桃蓁蓁真的是絕!兩人這中關係,還真的能說出這種話來!
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自己屢次輸光了家產,如果不是桃蓁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相助,怕是康熙年間,就沒有桃夭夭這個妖怪了。
而沙發上的宋九月,微微顫抖的手掏出一根菸叼在嘴裡,又哆哆嗦嗦的點上。八千八百萬,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跟姑姑撒個嬌,和父親死皮賴臉的討要一番,或許還真不是問題。
可現在……
他抬頭望向窗外,望向北方,似乎想要看看遠方的家宅。
有家不能回的感覺,可真不怎麼好。
……
就在宋九月抽菸的同時,其父宋美人也叼著一隻煙,皺著眉,一臉一言難盡的看著手裡的一份古籍。
“鳳凰血……浴火涅盤麼……”吐了口煙霧,他合上書,仰頭靠在椅背上,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不知思索著什麼。
許久,他坐了起來,拿起書桌上的電話撥打了內線。電話很快接通,他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的道:“未央,過來一趟。”
“是。”未央也不含糊,掛掉電話,很快到了宋美人的書房。
“大人。”未央微微躬身,詢問著:“您找我?”
“嗯。”似乎是被嘴裡的煙燻得眼睛難受,他眯著眼,拿起手邊的酒壺擰開,抿了一口,這才慢悠悠的問起來:“最近,十七怎麼樣?”
提起那丫頭,未央臉上立刻掛上寵溺的微笑,柔聲道:“一如往常,很好。不過,或許是所謂‘開學綜合徵’的原因,最近小姐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雙眼無神,有些呆滯和虛弱,不知在想些什麼,難道是太討厭學校了?”
想著女兒那副厭學少女的模樣,宋美人也忍俊不禁的笑起來,搖著頭道:“這丫頭。對了,她最近還是常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所謂耽美、百合之流烏煙瘴氣的東西?”
未央臉一紅,生怕宋美人懷疑自己,有些驚慌的道:“屬下卻是不曾看到。小姐她以前大概只是一時興起,時間長了,對這些離經叛道的東西也就沒什麼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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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帶深意的看了未央一眼,宋美人嗤笑一聲,沒有再問,自顧自的說道:“說起來,十七快要開學了吧。”
“已經開學一週了。”未央似無意的說著,毫不在乎自己的大實話落了宋美人的面子。
“……呵呵,差不多。”宋九月乾咳一聲,繼續說道:“我最近要出去一趟,這段時間你辛苦點兒,讓十七跑校,你來接送她吧。我一離開鋼城,難免有些宵小按捺不住,學校那邊咱們終歸鞭長莫及,安全起見,就別讓丫頭住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