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染滿了暗黃『色』,宋九月『揉』著太陽『穴』,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
“額……這又是哪?說好的soo呢?”宋九月一頭霧水的看著四周。自己身上顏『色』鮮明,和整個世界昏黃的『色』調格格不入,看樣子,這裡應該是阿耀生前的記憶吧。
宋九月正站在一個破舊的村落裡,偶爾有些村民出入,漢唐時期的打扮,大多身體瘦弱,雙目無神,對奇裝異服的宋九月視而不見。遠處走來一個高大的青年男子,身形和阿耀及其相似,面容英俊,再加上整個空間的構圖都是以他為中心,一定是這段記憶的主人阿耀無疑了。宋九月試探『性』的上前阻攔:“兄臺……”
青年絲毫不停的身影,直接穿透了宋九月的身子。
果然啊,又是別人的記憶。等等,為什麼要說又?
宋九月無奈的嘆口氣,不得已跟上了阿耀的步伐。
村中的茅草屋大多比較破舊,和村民的神態表情相映,一看就不是什麼收成好的年頭。路旁偶有幾棵柳樹,雖然在宋九月眼裡仍是昏黃的一片,卻多少為這村子添了幾分生機。年輕的阿耀走到一間小院前,在矮小的籬笆前喚起人來:“阿琴,阿琴!”
茅草屋裡走出來一個清秀的少女,看到阿耀來找自己,毫不掩飾臉上的喜悅,連忙出來迎接:“阿耀,你來啦。我爹爹不在,你要進屋坐一會兒嗎?”
“不了,”高大威猛的阿耀,在阿琴面前卻是一番輕聲細語的語氣,“我今天來是跟你說,我明天便從軍去了,待我打了勝仗回來,就到你家提親!”
顯然阿琴之前並不知道情郎這個大膽的決定,她怔了一會兒,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挽留,而是重重的點點頭,鄭重地道:“好,我等你。”
一句我等你勝過千萬句關切,阿耀開心的笑起來,笑容爽朗,陽光,滿是幸福和喜悅。輕風拂過,院前的柳樹上飄落紛紛柳絮,其中一縷落在阿耀的頭髮上,他卻渾然不知,依舊站在那兒傻樂。看著他這副傻樣子,阿琴忽然沒那麼擔心了,她撲哧一笑,踮起腳尖,輕輕摘下了阿耀頭上的柳絮,柔聲道:“你一定要回來。”
阿耀點點頭:“嗯,一定會。”
“嗯,一定。”阿琴笑著,注視著情郎的眼裡滿是愛意和不捨,卻沒有說出一絲一毫,而是繼續微笑著道:“你看,你這麼傻,老人都說了,傻人有傻福,我,就是你的傻福。”
“嘿嘿……”阿耀『摸』著後腦勺傻笑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又這樣杵了半天,最終不得不和心上人的人兒告別:“阿琴,我走了,等我回來。”
“嗯,”阿琴用力的點點頭,“明天我不會送你,你必須回來,必須!”
我怕送走了你,你就再也不會回來。
……
宋九月隨著阿耀,踏上從軍的旅程。他看著阿耀到軍營參軍,受訓,走上戰場。過了一年,兩年,足足三年。阿耀參加了許多次戰役,有輸有贏,中過箭,受過傷,從新兵蛋子熬成老兵油子,終究也沒有撈到一官半職。但每逢閒暇,阿耀都會和同袍們講起自己在家鄉的未婚妻。
“打完這仗,我就回老家結婚!”阿耀信誓旦旦的說著。
然而好幾仗過去了,軍隊以戰事告急為由,一直不批准阿耀解甲歸田的請求,還剋扣他的軍餉,讓他走不了。
“媽的,一群蟊蟲!”阿耀在背地裡和戰友們一起罵著軍官。這時候,他們正在河灘上埋伏著,只等敵人的船隊靠岸,便趁機出擊。
等了許久,時機已到,陣中的戰鼓擂起,阿耀和往常一樣,高聲喊殺,衝向敵人的軍陣。仗著自己身高力壯,他砍翻兩個敵人,興奮的高聲大喊著。
一支長矛,在此時刺穿了阿耀的胸膛。他低下頭,喊聲噎在喉嚨裡,難以置信的看著長矛,卻只能無能為力的倒下,仰面朝天,想著家鄉的人兒。阿耀的嘴囁嚅著,想說些什麼。在一旁的宋九月慌忙爬到他身上,附耳聽著:“阿……阿琴……阿琴……”
宋九月知道阿耀想說什麼——阿琴,對不起,不能回去找你了。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阿耀嘴裡湧出,他掙扎著想要呼吸更多的空氣,卻只能無奈的失去呼吸。宋九月看著阿耀的屍體,嘆了口氣,他看著染滿河灘的鮮血,和浪沙淘不盡的將士屍骨,語氣裡滿是唏噓的感慨道:“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
昏黃的記憶慢慢褪成黑白『色』。阿耀的屍骨,和敵人的,戰友的一起,浸泡在河水裡,經受著泥沙的打磨和歲月的沖刷。宋九月無法離開,只能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看著滿灘泥沙蓋殮,屍骨不全。阿耀的屍骨仍在天地中心,被河沙埋沒,只『露』出半個頭骨,看起來分外淒涼。
不知過了多久,宋九月忽然看到,有人走近了這片河灘——這段時間裡偶爾有些過路者和玩耍的孩童,看到屍骸遍地,無不是面『色』驚駭的逃開,可這個人,卻似乎發現了什麼寶藏,一臉的狂喜。
那是一個舉著幌子的邋遢老道,長長的頭髮和鬍鬚『亂』糟糟的,身穿一件破舊的黑『色』道袍,上面繡著大紅『色』的八卦印。他欣喜的看著滿地屍骸,最終挑選中了阿耀,把寫著“曉陰陽通生死”的旗杆『插』在阿耀屍骨上,施起法來。
過了很久,可能有幾天幾夜,滿河灘的屍骸都化作泥沙,只剩阿耀的屍骨,緩慢而有力的從淤泥裡站起。
泥沙裹滿了他的身子,只能從右臉上的一部分,得以窺見早就該腐爛的,不知從何而來的猩紅眼珠。
老道滿意的打量著自己的作品,沉沙幾百載,今日在自己的法術下,這軍魂得以化為鬼將,真是“功德無量”的一件事呀。
宋九月嚥了口口水,驚慌的看著剛從泥裡撈出來的阿耀。那隻猩紅的眼球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而不是他的道士主人。
宋九月好想問一句你瞅啥,卻在鬼將的威壓下戰戰兢兢說不出話來,只能看著阿耀挪動起身子,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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