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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掌扒開繁茂的枝葉,在那上面布滿傷痕。一張清瘦的面頰兩側生著野草般參差不齊的絡腮胡須,給人滄桑又邋遢的印象。頭發被草繩綁成短馬尾立在腦後,手臂和腿部的筋肉稜角分明,打眼一看,這位男人彷彿是駭人的夜叉。
此時男人正盤腿坐在一塊平整的青石之上,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立著一杆長槍,前端的槍尖紮在泥土中,槍身上原本木材的顏色已經分辨不出,表面因為長期和手掌摩擦變得異常光滑。四周圍霧氣彌漫,不知從何處傳來飛鳥的鳴叫聲。
在男人的頭頂,青岡樹的樹梢上倒掛著一隻白色老猿,它手裡正握著吃了一半的桃子,對樹下的男人投去好奇的目光。突然間,它將手裡的桃子飛擲向男人的腦袋,並且劇烈晃動著生滿白毛的尾巴,擺出一副異常興奮的姿態。
桃子在空中快速旋轉,幾乎筆直墜向男人的後腦,可是男人卻連頭也不回,只一伸手,便將桃子穩穩接在掌中,這才轉過頭來沖樹上的老猿喊道:“時雪,你今天是不是又想捱打了啊?”話音未落,手裡的桃子已經朝樹上的老猿飛擲回去。
老猿蹦跳著想要躲開,卻被打中了屁股差點從樹上摔落,它用尾巴纏住樹枝,倒掛在空中朝男人抓狂似得怪叫,男人卻只是彎了下嘴角,便轉過身去不再理睬它。
時節正值暮春,山林間霧氣飄渺,男人輕輕閉上雙眼,深呼吸泥土和植物散發出的氣息。有山風吹來,輕輕撩起了男人耳邊的發絲,他用耳朵靜靜聆聽著,好似是在和自然做無聲的交流。突然間,他猛地睜開雙目,順手抄起插在地上的長槍,縱身躍入那一片濃霧之中。
白霧在風的帶動下勾勒出虛幻抽象的形態,宛如一位女子漂浮在空中,雙臂拖出兩道近似波浪的霧氣滯留在半空中。男人追著霧氣疾奔,強健的雙腿彷彿是不停交換位置的機械,一開始他還能輕松跟上霧氣飄動的速度,但隨著風勢越來越急,那霧女漂浮的速度已經達到人類難以追逐的程度。魂紋能量從男人體內湧出,空中撕開一條裂縫,從中如蝶破繭般奔出一匹龍馬,馱著男人以迅雷般的步伐重新拉近了與霧女之間的距離。
霧女乘風而行,她在空中回過頭來張望,見龍馬急速追趕便俯沖向地面化形成一隻霧鹿的形態。四周的霧氣頃刻間變得更加濃重,幾乎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龍馬背上的男人緊握金色龍角,緩緩將雙眼閉合,只用自己的聽覺感受前方霧鹿賓士發出的破空聲。
在風的作用下,四周霧氣彷彿變成了千百雙手臂,隔空朝男人和龍馬抓過來,不讓他們繼續前進。然而那些都只是視覺上的幹擾,手臂一伸到近前便自然消散,隨後又化作一條條生著細長須子的霧魚,把四周漂浮的濃霧當做水流任意暢遊。龍馬也混在魚群中前行,彷彿與浪潮形態的霧氣融為一體,將整個山林覆蓋其中。
龍馬飛奔在一片白色世界之中,也可以說是在一片白色海洋之中。那些拼命朝前遊動的霧魚漸漸融入霧氣中消失不見,只有沙塵般的霧氣肆意漂浮,龍馬宛如踏雲而行,卻不見藍天朝霞。
霧鹿忽然調轉身軀朝左側移動,身後拖出的霧氣變化成兩條樹幹粗的巨蟒朝龍馬纏繞。馬背上的男人將自己的魂紋能量注入到龍馬體內,覺悟哮靈之源階段的能力讓龍馬頃刻間改變了形態。
龍頭金角,銀鱗重披,背負白雪一般的毛發,身軀細長曲捲,四隻烏黑龍爪鋒利如鈎,龍尾分成兩杈狀如矛尖。此時的龍馬已完全化身為龍,龍首輕輕揚起,身軀便升入半空,隨著它身軀的移動,霧氣形成的巨蟒也被猛烈的狂風驅趕退散化為烏有。
霧鹿的速度已無法和飛龍相比,眨眼的功夫便被超越,圍繞飛龍的濃霧立時消散,破霧而出,眼前是陽光普照的一片荒原,目力所及的遠方能夠看到山脈的輪廓。
飛龍重新變回龍馬形態,霍無痕翻身下馬回頭望向仍然被霧氣籠罩的霧林,心中有說不出的激動。十年光陰,他終於嘗試出了突破霧氣的方法,然而這一切都來得太遲了。
霍無痕並沒有就此離去,而是重新返回霧林中,梅婉晨照常為他準備了飯食,在這深山老林中,一切還如十年前那樣平靜。
“我找到出去的方法了。”霍無痕撥開芋頭的外皮,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梅婉晨眨了下眼睛,原本握著芋頭的指尖跟著輕微顫抖了一下,應道:“恭喜你,這麼多年的努力總算有了成果。”
霍無痕揚起消瘦的面頰看向她,面前的女人也已經年近三十,當年初次和她在這裡相遇時那種溫雅的氣質從未改變過,消失的只有少女時期的青澀懵懂,時光醞釀出了恬靜坦然,讓她更顯成熟魅力。
“你打算何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