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了,他日日夜夜告訴自己,梅閑筠已逝,活著的梅疏影已經有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他應飛鴻……該放下了,該學著珍惜自己身邊的人了!
但放下,又哪裡有那麼容易?
這兩年裡,他曾多次問過皇後,為何就不能放下過往,同他好好生活,哪怕是為了一雙子女。
可皇後,皇後每次都只反問他:陛下,那您放下了嗎?
放下!這個詞寫起來是那般容易,可做起來……卻難如上青天!
皇後放不下過往,他更放不下過往,他們各自守著各自的放不下,苦苦的折磨著自己。
但梅疏影,她卻為何能輕輕鬆鬆的,將過往盡皆放下,去開始一段新的……幸福的生活,為什麼?
“梅疏影,你為何,能這般輕松的放下?”
許是心裡太過苦悶,應飛鴻也就……無意識的問了出來。
賀蘭天瓊的眉,立刻就皺了起來。
他真想沖到應飛鴻身邊,扇他幾個大耳刮子,然後再告訴他:哪遠滾哪去,別在這裝深情,我家疏影早忘了你是誰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身邊人的情緒變化,梅疏影扯了扯賀蘭天瓊的衣角,示意他淡定。
然後她才笑了笑,淡淡吟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陛下,小女不過是明白——‘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亦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的道理而已!”
說完,她不由偏頭,極是溫柔的看向了賀蘭天瓊。
應飛鴻只覺——渾身冰涼刺骨。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是他先放棄了她,所以她毅然拋棄過往,選擇了憐取眼前人?
可他,卻還徒徒留在原地,過著“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的生活!
思及此,應飛鴻猛然大笑起來,邊笑邊道:“是了,是了,是了,‘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陛下!”
梅疏瑤端著給梅老夫人熬好的藥進來時,瞧見的……正是應飛鴻這一副……好似癲狂了的模樣。
將藥碗小心地遞給身後的幽若,梅疏瑤才福身,沉道:“臣妾拜見陛下,陛下此時不該在開早朝嗎?怎麼……有空來此了?”
她自是明白,他為何,“有空”來此!
姐姐回府,他怕是一得了訊息,就巴巴地來了。
兩年了,他多次問她:為何不肯放下過去,好好同他生活。
為什麼?
不就為了,他心裡的人,壓根就不是她嗎?
應飛鴻神色極是不自然,還不得不編出個理由來:“朕,朕是掛念老夫人的身體,便來看看。”
但顯然,他的理由,編的不怎麼著。
“藥給我吧!我給送進去。”
梅疏影在幽若跟進來的那一刻,就飛快戴上了面紗,至於她身邊一同站著的賀蘭天瓊,也十分有默契的……跟著戴上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