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偏偏卻氣不起來。而且,心頭還像是抹上了蜜,甜的他渾身都快要化掉了。
自疏影身體徹底好後,他就責令那些每日向他彙報疏影所有動向的暗衛——非是大事,莫再彙報。
以前是他和疏影不得相見,他才會迫切地想要知道疏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以便了解她。
但他們互相交心,時常可以見面後,他若再死死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就……有些不尊重疏影了。
是以,她又偷偷學女紅,為他繡荷包這事,他還……真是不知道!
“我繡的不好,但你……你不許嫌棄。”
見他久久地盯著那荷包瞧,梅疏影遂強裝霸道地說道。
“我喜歡還來不及,怎會嫌棄!”賀蘭天瓊忙回道。
他誠摯地看著梅疏影,一字一頓地說道:“疏影,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日後,我定會日日將它帶在身上。”
“別!”梅疏影脫口道。
說完,她又小聲地補充道:“繡的不好,還是別帶出去了,別人會笑你的。”
聞言,賀蘭天瓊故意板起了臉,他道:“我娘子親手為我繡的荷包,別人只有羨慕的份,誰又敢笑?”
“你……”梅疏影無奈地笑了起來。
不過這次,她倒是未再因“娘子”二字,而害羞。
“疏影,我發誓,我以後定然日日都帶著它。”
賀蘭天瓊站了起來,他緊挨著梅疏影坐下,偏頭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字字珠璣地說著。
梅疏影心中暖洋洋的,她微微點頭,輕笑:“你不嫌棄就好!”
垂下的餘光,忽地瞥見他腰間……懸掛著的大紅荷包。
她瞬間打了個激靈,今日那像是被丟在半路上的智商,也頓時歸位。那些本已被她所遺忘的事情,也不由跟著再度浮出了水面。
“天瓊。”她笑盈盈地看向……他珍而重之握在手中的荷包。
“要不,我現在幫你係上,看一下效果,好不好?”
“額!”賀蘭天瓊眼底似是滑過了一絲慌亂。
他飛快擠出一抹笑來:“這荷包是月白色的,和咱們今日的婚服不搭,還是明日再系吧?”
“什麼搭不搭的?”梅疏影擺出一副渾不在意“搭配”的樣子。
她笑道:“無妨的,左右這房裡,也只有我們兩個人,便是不搭,也不會有別的人瞧見。”
腦子飛快一轉,她不等他開口,就又……可憐巴巴地言道:“你不曉得,這個荷包,我……我繡了有多久!”
“我無數次想……”她用一種很失落的語氣說道,“我女紅不好,連嫁衣婚服都是讓繡娘們代繡的。可我若是能在新婚之夜,讓我的……夫君,帶上我親手為他所繡的荷包,那,也就無憾了!”
賀蘭天瓊哪裡受的了她有一絲一毫的不開心,又加之……她連“夫君”這個稱呼都叫出了口,是以,他當即就想應了。
可憶起身上繫著的荷包裡,所裝的東西,他又不免糾結了起來。
“罷了!我曉得我繡的不好,確實配不上這繡工上成的婚服。”梅疏影的臉,又沉了一些,那失落的表情,掩都掩不住。
賀蘭天瓊攥緊了拳,他凝眉,想了又想,遂討好地道:“疏影,你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只是覺得顏色不太搭而已。不過,你說的對,這裡只我們兩個,便是不搭,也沒有關系的。”
他一手拉住她的手,一手將手中的荷包往她手中塞:“那就有勞娘子,替為夫帶上!”
“嗯!”梅疏影已無暇顧及他的稱呼,她全部的注意力,已然盡皆放到了……他腰間,裝了東西的那個大紅荷包上。
那些心中有數卻有模稜兩可的事情,在她這隻手伸出去後,便都該……徹徹底底分明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