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天瓊眼中含笑,拉著她利落地……翻過了牆頭。
青天白日,在自己所住的地方,翻牆頭……
算了,自打和賀蘭天瓊在一起之後,這些事都快成了家常便飯了。梅疏影想,她該學會習以為常了。
況且,她現在,也算是揹著“家長”,偷溜出去和“情郎”相會吧?確實需要低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至於賀蘭天瓊,他大概是覺得,成婚前和梅疏影私會這種事,被太多人知道了,有礙梅疏影的名聲。所以,才果斷地在外面備了一輛,甚是普通的馬車。
兩個人上了馬車,一路駛出京城,直奔目的地而去。
賀蘭天瓊唇角始終含笑,之所以非要在成婚前,帶著梅疏影來此看一看梅花,那是因為……去年那一枝桃花,送的不明不白,今年,他願她能曉得其中深意。
京郊這處的桃樹,至少是種了四五裡。此時,桃花盡開,瞧起來美不勝收。
開啟馬車門,瞧見這連綿的灼灼桃花,梅疏影不由露出笑來。
桃花非是她最愛的花,可因了貪戀淨雲師叔所釀的桃花醉,於是,她對這桃花,也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情。
春風拂過,桃花飄然而下。
梅疏影站在車轅上,緩緩地伸出手,正好接住一片來。
粉紅色的花瓣,雖已從樹上脫落,再無枝可依,但卻依然晶瑩明亮,帶著生命最本初的美豔。縱然最終必會零落成塵,碾做泥,可這一刻,它是自由的,可以隨心地迎風飄揚。
眼底布滿了柔光,她想,她其實,也和這一瓣桃花一樣。
雖然離開了自己賴以生長,苦心經營多年的家,但卻也收獲了人生的另一種美妙。
思及此,她目光不由尋覓起賀蘭天瓊來。
不遠處的桃花樹下,他白衣潔淨,面如冠玉。正手持一枝桃花,朝她緩緩走來。
人面桃花相映紅,梅疏影想,這一句詩,其實也不一定非要形容女子。
“疏影,下來。”賀蘭天瓊站在馬車邊,含笑沖梅疏影伸出手。
輕笑了笑,梅疏影將自己的手放進了他手中,趁著他的攙扶,下了馬車。
“疏影,在我孃的故鄉,每到三月桃花盛開之時,青年男女都會彙聚桃林。男子也好,女子也罷,若是有了心上人,就會在這時,折一枝桃花,送於那個心上人。那人若是肯接下,那就代表著,她願意同他,相許一生。”賀蘭天瓊一字一句,說得無比溫柔。
梅疏影恍然想起,去年桃湖泛舟時,他曾折了一枝桃花送她。那時,他極是鄭重地言道:“桃花贈君,願年年有今日。”
彼時,她不懂這一枝桃花的深意,只是鬼使神差地接過了而已。但於他而言,或許已是代表了希望吧!
“桃花相贈,相許一生?”梅疏影喃喃開口。
“是。”賀蘭天瓊溫和地笑道。
他手緩緩上揚,正將手中那枝桃花,舉到她面前。
唇角噙笑,他一字一句地說道:“疏影,我心慕你,你可願同我,相許一生?”
沒有絲毫猶豫,她一把接過那枝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她願之子於歸,與他相伴一生。
“當然,我心悅君,許上一生,又何妨?”
風過,桃花簌簌而下,賀蘭天瓊聽到梅疏影,如是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