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應飛鴻拉著向大殿走去,她心“咚咚”直響。
吉祥的宮廷樂起奏,贊禮官高喝:“興。”
百官起身,依然文武分列,跟著往玉階而上。
梅雲濤小心翼翼的瞥著梅疏影,卻見他面上含笑,步伐穩健,似由衷為妹妹高興。
椒房殿正殿中,紅柱雕鳳,氣勢恢宏。
眼尖的人瞥見那高高的主位上所擺之物,不由再度震驚。
先帝和先太後的牌位,此時,穩穩當當擺放在那主位之上。
言官心裡暗道,於理不合,於理不合。卻也沒有勇氣在帝後大婚之時,跳出來唱反調。
明王和紀王,不知何時已然進到了這裡,正站在皇室宗親的前列。
待到梅疏影和蔣興榮領著文武進來,眾人齊齊下拜,跪迎帝後。
梅疏瑤聽著那“撲通,撲通”的跪拜聲,竟徒生緊張,被應飛鴻牽著的手心亦生出薄汗。
“莫怕!”感受到的應飛鴻極是貼心,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安撫道。
他這短短的兩個字,奇跡般的平複了梅疏瑤心底的緊張。
攜手走到大殿中央,梅疏瑤低頭瞧著腳邊的明黃軟墊,瞥到旁邊還有一個時,心頭似有小鹿亂撞。
鼓樂聲停,禮官立於殿前,高聲宣讀帝後大婚詔書。
詔書寫的很是冗長,誇大其詞的言論響徹整個殿內。
待宣讀完畢,鼓樂再起,贊禮官拉長了腔調:“一拜天地。”
應飛鴻仍牽著梅疏瑤的手,他帶著她,面朝殿門,率先屈膝,被帶著跪下,梅疏瑤才敢相信,她那些猜測是真的——陛下竟真要同她一道行夫妻之禮。
大越建朝百年,帝後同拜,他們是第一人。
空前絕後的恩寵,是因為愛嗎?
“二拜高堂。”
被牽著轉向主位,梅疏瑤聽得應飛鴻小聲道:“父皇和母後雖已不在,但他們在天之靈,會為咱們祝福的。”
蓋頭被跪下的風吹起一點,只這一點就足以讓梅疏瑤看見主位上的牌位。
眼中很是酸澀,她險些就要落下淚來。
“夫妻對拜。”
一直牽著的手終於松開,各牽紅綢一端。面朝彼此,鄭重彎下身來,虔誠叩首。
不遠處的梅疏影挺直著身子,眼珠一眨不眨。
有淚滴自心頭無聲滴落,一滴,一滴,漸漸積湧成河。
他面上仍還在笑,可卻是再無法騙自己,穿著紅嫁衣那人……是自己。
縱面容一樣,可終究他是他,她是她。
原以為可以騙自己她就是他,但到此時,卻騙不過去了!
身後梅雲濤不動聲色上前移了一點,他欲伸手去攥梅疏影顫抖的雙手,卻終是忍住了。
“禮成。”贊禮官高和。
百官需再度叩拜,周圍之人已然拜了下去,梅疏影愣了一下,亦慌忙叩頭,身後梅雲濤方也才跟著拜下去。
“臣等賀帝後禮成,願龍鳳和鳴,宗室綿延。”
應飛鴻牽著梅疏瑤的手,被眾人簇擁著往椒房殿寢殿而去。
行至門口,他忽地回頭,身後人潮疊湧,想尋的人不知被掩在何處。
“靖西侯府只有一女,乃朕心頭摯愛。”
心中默唸了幾遍這話,他再望向梅疏瑤的目光,又充滿了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