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調清冷,眼睛亦直視著應飛鴻:“飛鴻,每次只要那小王爺同我傳出些什麼,你都會有意無意的來試探我。”
聲音顯得有些悲涼,他悽然一笑:“飛鴻,其實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不是嗎?”
“不”連連搖頭,應飛鴻焦急的解釋道,“師兄, 我從來都沒有懷疑你會背叛我,我只是……”
他只是怕他師兄的心裡會住進別的人,然後,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好了!”梅疏影顯得很是疲倦。
背叛!這個詞太重!卻也隱隱透露出了應飛鴻真實的想法。
他將他歸為了他的所有品,或許在他心裡,多少也是把他當做他該有的三千佳麗中的一個吧!
屬於他,不能背叛他,可他卻不能回他以同等的感情、地位。
他對他,多少是有些輕視的吧?
或者說他本身的帝王優越感,讓他不曉得這世上的感情都應該是公平的!
“不要再說這個了!”梅疏影輕輕的道,“不是這世上的男人,我都會喜歡的!”
應飛鴻一愣,他表情漸漸緩和,聲音不由放低:“師兄,我知道。”
梅疏影伸手拿過之前卡在樹枝中的那壇酒,他拔開酒蓋,將酒壇舉向應飛鴻,淡淡一笑:“喝酒?”
“好。”舉起酒壇,輕輕碰了碰,應飛鴻笑道。
酒入愁腸,熟悉的味道卻再帶不來從前的快樂,梅疏影終於確信: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離開了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就再也回不去了!
滿山桃花卻不聞芳香,也許他真的該放下了。
一壇酒,轉瞬就見空,梅疏影晃了晃酒壇子:“可要下去走走?”
應飛鴻也已將酒喝盡,他輕笑:“好!”
一躍而下,梅疏影順腳踢起樹下一根桃枝,作劍,指向剛跳下來的應飛鴻。
在應飛鴻詫異的眼神下,梅疏影勾唇巧笑,將空酒壇往地上一扔,他收回樹枝,後躍:“以枝作劍,為君一舞,可好?”
“好。”再言這一個單字,應飛鴻目光灼灼。
梅疏影已經開始了他的表演,一招一式,去掉了平日的殺氣,加上他纖細的身姿,竟恍若是在跳舞。
應飛鴻看痴,眼神漸漸迷離。
“這一舞,賀陛下納妃之喜!”
應飛鴻還沒有反應過來,梅疏影就已經舞完了,他順手將桃枝扔下,抱拳躬身。
“師兄……”應飛鴻還帶著些痴意,“你若是女子多好?”
梅疏影彎著的身子僵直,抱拳的手上青筋暴起,他剋制了再剋制,方直起身,強笑道:“陛下說什麼胡話呢?”
“我……”總算恢複了神志,應飛鴻別開眼,“大概是有些醉了吧!”
“那就回去吧!”順著來時的路,梅疏影直接抬步走。
站在原地,瞅著梅疏影遠去的背影,應飛鴻突然喊道:“師兄,你說的什麼都不會變,還算不算數?”
心頭模糊的一震,梅疏影頓住腳步,定了定神,他半回頭,淺笑:“自是算數。”
梅閑筠活著,同門之誼,相扶之情,效忠之義,就哪一點都不會變。
無論如何,他總是會站在應飛鴻這邊的。
是為情也好,是習慣也罷,哪怕說這是政治考量也行,靖西侯忠於慶元帝,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可若有朝一日靖西侯梅閑筠不在了,梅疏影還會不會如此?
不知道!
至少此刻的梅疏影還不能給出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