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包房裡,尚還有許多探看的腦袋。
梅疏影心煩的很,沉著一張臉,也不客氣的沖老闆問道:“是你們將本侯要在此宴請小王爺的事說出去的?”
“冤枉啊!”那老闆頓時就腿軟了,苦兮兮的道,“您借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放這風聲啊!”
雖明白這事鐵定是自己樓中的人說出去的,可眼前的人,哪一個得罪的起?是以,這老闆是絕口不認。
左右這事也不算大事,而且查無痕跡,這幾位貴客若是不計較,這事也就算過了。可若是有一人計較……他這酒樓也就開到頭了!
“罷了!帶我們去包房吧!”這等風流韻事,終究不好多追究,梅疏影擺手,制止了那老闆的哭訴。
“是,是,樓裡最好的包間,給您留著呢!請!”老闆聞言一喜,趕忙殷勤帶路,“靜宛姑娘聽說侯爺等人要來,高興的不得了,可已經練了一上午的歌了,就等著晚會為各位表演呢!”
慶鴻樓是開了快一百年的老店,一應裝潢都很是大氣。老闆為梅疏影留的又是最好的一間包房,格局幽雅,讓人一瞧,心情都不由變好。
梅疏影招呼賀蘭天瓊上坐,方對那老闆道:“讓她先候著吧!過會自會叫她。”
“是,是。”老闆笑呵呵的應著,“那侯爺,您看,菜是?”
“樓中招牌的菜餚,都盡管上來。茶上你們這最好的碧螺春,酒的話,就上女兒紅吧!”梅疏影略一思索,就將一應吃食點好。
老闆領了命,道:“行,那小人這就去吩咐人準備,還煩諸位稍等。”
“嗯”點點頭,梅疏影又想到一事,遂緊接著道,“本侯還請了元國的六公主,等會六公主到了,你負責將她請上來。”
“是,侯爺放心。”
老闆退下,順道帶上了門。
賀蘭天瓊已然在主位上坐下,趙熙也毫不客氣的在一側坐好了。當然,在坐位上,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曉得將賀蘭天瓊身側的位置空出來。至於那空位,自是留給那還未到的六公主的。
梅疏影瞧了瞧,便挨著賀蘭天瓊在另一側坐下,而曾寒碧則知趣的挨著他而坐。
“慶鴻樓的碧螺春和女兒紅都挺不錯,小王爺嘗嘗。”剛才點菜時,並未詢問賀蘭天瓊的意見,所以此刻,梅疏影便多解釋了一句。
“好。”賀蘭天瓊溫柔一笑,“那靜宛姑娘的曲,必也是唱的極好了?”
“咳咳。”話題猛地轉到這上面,梅疏影頗為尷尬。
“那是自然,小王爺,不是趙熙吹噓,這滿汴都的歌女,就屬靜宛姑娘唱的最好,那歌詞也總是最新的,說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也不為過。”趙熙適時躥出來誇誇而談,那滿臉的陶醉,讓人絲毫不會懷疑他的話。
“哦!”勾了勾唇,賀蘭天瓊笑道,“那小王可就只等著享受了。”
“閑筠,要不現在就讓靜宛……”
“侯爺,六公主到了。”
趙熙正要興致勃勃的提議靜宛直接來唱曲,門外就響起了那老闆的聲音。
“快請。”梅疏影站起身,親自去開門。
白淨的十指,拉開古香的房門,將自己那一張美如冠玉的臉完完全全露了出來。
門外,賀蘭沁一身錦裳,周身飾物佩戴的恰到好處,讓人不自覺想到“恬靜”二字。那一張臉超塵脫俗,雖美豔卻不會讓人連想到“媚”字。
梅疏影望來的時候,賀蘭沁也正抬眼瞧向他。
昨日她一直低著頭,又是匆匆一瞥,根本來不及看清這靖西侯的容貌。可今日四目相對,心中竟有種小鹿亂撞的感覺。
“見過六公主,閑筠這廂有禮了。”梅疏影淺笑。
賀蘭沁慌忙回神,亦微微彎身回禮。
她腦中突然想到了極古老的一句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幼小時,她尚不曉得人生不由己,也曾憧憬得遇良人。
戲本裡說,若遇了這人,你只覺心頭砰砰的跳,滿心滿意都是歡喜,那這人便是你的良人。
“公主請進。”
溫柔的聲音傳進耳裡,賀蘭沁慢慢直起身。門內的梅疏影已然讓開了身子,他笑著,在迎她進門。
心潮澎湃的叩門,悸動呼嘯而來,她想,她該是無法抵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