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願還是不願,他們身上都有自己需要擔的擔子,誰都不能再任性而為。
梅疏影眼底的哀婉太重,應飛鴻瞧得心中堵得慌,他自嘲的笑笑:“是啊!朕已經是皇上了,師兄也已經是名震天下的玉面神將了!”
他倏地鬆手,拿過石桌上的酒壇,拔開蓋子,連喝數口:“咳咳!”
喝的太猛,他面色被憋的通紅,然而在梅疏影擔心的看來時,他只是將酒壇強硬的塞進他手中:“就剩這最後一壇了,喝吧!”
雙手捧住酒壇,梅疏影慢慢在應飛鴻身側的石椅上坐下,輕飲一口,清香自舌尖彌漫。
淨雲師叔釀的酒,永遠都是這般清香獨特,令人難忘。
元宵夜,師叔所言再度浮入腦海。
及時斬斷錯誤,免得徒增痛苦!
若是能輕易被斬斷,哪裡又能被稱之為錯誤?
捧起酒壇,再飲幾口,他將酒壇遞向應飛鴻,有些懷唸的道:“元宵的時候,我回了趟鏡山,後院裡那些梅花,都開的,開的極好!來年,我們一起回去瞧瞧吧?”
“好。”輕輕應了聲,應飛鴻繼續飲酒。
一小壇桃花醉,很快就被二人飲盡,酒不醉人,然而人自醉。
天上明月高懸,傾散下的銀輝冰冰冷冷。
梅疏影站起了身,負手走出幾步:“飛鴻,元宵夜的時候,我見到了淨雲師叔,他對我說,過分執著有時也是一種錯誤,而錯誤當及時斬斷!”
“嗯”眨了眨眼睛,應飛鴻似是帶了醉意,他眯著眼睛瞅著梅疏影,唇角掛著看不清的笑,“所以呢?師兄是準備斬斷這錯誤了?”
“我……”被這般一問,梅疏影頓時抿緊了雙唇,眸中閃過痛苦,他搖了搖頭,還是如實的道,“我不知道。”
應飛鴻的神色微微一變,他沉默了許久,才低聲道:“師兄,你從前不是總說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輕輕一句話,卻帶著萬千過往!
從前,他每次出戰卻並無勝算時,總是如是同他說:知其不可為而為之!
那時,他的身後站著他,站著整個梅家,他不能後退一步,所以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
可現在?
緩緩的轉過頭,在月光的對映下,應飛鴻那一張臉已然瞧不見稚氣。
從前的少年已經穩坐朝堂,手中的助力早已不止他一個!
他還需要繼續執著嗎?
況且……
“那不一樣!”定了定神,梅疏影搖頭。是了,不一樣,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應飛鴻聞言,微微一怔,喉中有些澀,他動了又動,一張口卻只是低沉的道:“師兄,你說過的,哪一點都不會變?”
不會變!這三個字重重敲在梅疏影心頭,他突然溫柔一笑:“嗯,都不會變。”
從前他守著他和他的江山,往後,他依然會守著他和他的江山。
至於那些多出的美人,也許時日久了,也就可以……
不,指甲狠狠掐進掌心,梅疏影朝著西北的方向望了望。不管時日多久,夾在中間的人他都不可能視若未見。
小師弟長大了,也許,他也該回他的西北了。此後,他做他的盛世明主,而他做他的蓋世名將!兩不幹涉,也就兩不相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