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極是虛偽,賀蘭天瓊嘴上雖如此道,可那眼神分明是在說:若是有眼色,就立馬的走!
“下官,下官……”遲疑一下,蔣興榮道,“下官還有事務要忙,就不叨擾了,告辭。”
說完,他慌忙拔腿往外走,身後梅疏影眼神犀利如刀,生生提醒著他的“背叛”。
他邊走,邊念道:“侯爺,您可切莫怪老夫,畢竟是關繫到兩國邦交,您就,就受些委屈,左右您看他不順的很,也不至於傳出什麼不堪的說辭來。不過,這小王爺還當真無賴的很啊!”
當然,他這些唸叨,身後的人都聽不到。
他前腳走,後腳梅疏影目光就沉了下來,冷淩的掃視過一圈。
隨同來迎接的官員早已撤了,六公主賀蘭沁除卻下馬車就沒再露過頭。眼下,四周除了他同賀蘭天瓊外,剩下的皆是兩國下人。
梅疏影沉著臉,對那些下人道:“你們都先退下。”
“是”大越的宮人忙應了,元國的下人卻猶豫的瞧著賀蘭天瓊。
賀蘭天瓊目光一冷,打眾人面上一一掃過:“靖西侯的命令就是本王的命令,還不退下。”
“是”元國的下人惶恐一應,恭敬而退。
偌大的院子,一時只剩下梅疏影和賀蘭天瓊二人。
賀蘭天瓊微微一笑,又恢複了那幅溫柔戲謔的模樣:“疏影,你屏退下人,可是有什麼話,要單獨同我講?”
“單獨”二字被他說得很是風味!
四下無人,梅疏影懶得再和他裝,面一沉,她冷冰冰的道:“小王爺,你到底要如何?”
“如何?”賀蘭天瓊顯得很是疑惑,“我沒想如何啊!只是接連數月未見,心裡十分想同疏影親近親近!”
“你我一不是親人,而不是朋友,沒什麼好親近的。”梅疏影板著臉,絲毫不留情面。
此話本在意料之中,賀蘭天瓊一笑,挪揶道:“沒關系,除了這兩種關系,不還有別的關系?我說過的,疏影若為女子,我定當娶之。”
“你……不可理喻!本侯是男子!”後面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梅疏影慶幸自己今日沒有帶劍,否則他怕他此刻控制不了自己想殺了他的沖動。
“生氣傷身!”梅疏影怒氣沖沖的一吼,卻只換得賀蘭天瓊如此輕描淡寫一句。
他往前走了兩步,唇角舒心的上揚:“我這個人吧!一貫什麼都不在意的!”
看似是突兀一言,卻又放佛飽含深意。
電光火石,似是心上漏跳一拍,梅疏影抬手,在額頭按了又按。
他收回手,脊背挺的筆直,眼中澄靜一片。他再張口,已然語調清冷,不帶任何色彩:“小王爺,我沒有閑情同你玩,也不願玩,我們適當保持距離,說不得還可以做朋友。”
“怎樣的距離,才可以,為你朋友?”
“不探求,不靠近,不追逐……”
“那又是怎樣的朋友?”
“點頭之交。”
夕陽傾灑盡最後一抹餘暉,賀蘭天瓊凝眉瞅著梅疏影,他負手而立,單薄的身子寫滿了“拒人千裡”四字。
賀蘭天瓊對著虛空伸出手,地上模糊的影子似是圈上了那個人。
他在心中重重嘆氣!
疏影,這世上,是不是隻有那一人才能讓你傾盡全力親近?可他,他若是負了你,你又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