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夫人坐在梅疏影床前,拿了熱帕子親自為他擦臉。
梅疏影病了,這是實話,只是沒幾個人信罷了!
夜裡突然發了熱,整個人昏昏沉沉。
曾寒碧診了後,說是著了風寒,才引起的發燒,並不要緊。也抓了藥,喂過了他,只是人卻還是昏睡著。
“這孩子是心病啊!”梅老夫人擦到那睡著了還蹙著的眉,不由就濕了眼眶,“是我這做孃的對不起他!當初老爺若不是為了我,也不至於讓這孩子背負……”
“老夫人,您可千萬別這麼說,若是閑筠聽到了,又該難受了。”曾寒碧上前勸道。
“不說了,不說了。”梅老夫人忙拿出手帕擦擦臉,“你以後也別叫我老夫人了,不管人前人後,都叫我一聲娘吧!你自小在我眼皮底下長大,和親生女兒也沒什麼差別。”
曾寒碧本是要勸人,卻被這一句說的眼圈泛紅,忙點頭:“嗯,娘。”
“這些年,多虧有你,我有些話才能和人聊聊,疏兒怕也是。” 梅老夫人拍了拍曾寒碧的手,很是感慨。
那秘密太重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從前還有寒碧的師傅知道,自她去後,便只有他們三個知曉了。
終究這世道對女子太苛刻,他們才不得不小心謹慎!
“疏兒他,他可是真的對……”梅老夫人慾言又止,似不知該不該問。
曾寒碧靜靜的聽著,也並不插口。梅老夫人到底想要問些什麼,她自是能猜出個大概來。可是這件事,閑筠既然沒有告訴老夫人,便是不想讓老夫人知道,她自也不能在他沒同意的情況下就將事情說出來。
“寒碧,我是不是不該為了保住那‘秘密’,而讓你們成親?”梅老夫人沒有再追問下去,可是她卻說出了這話,語氣裡的愧疚聽得曾寒碧亦是不忍。
“娘,您說什麼呢?”一直沉睡著的梅疏影剛好醒來,不偏不倚聽見了這話。他掙紮著起身,面色很是不好。
喉嚨幹澀的難受,他只得先道:“寒碧,給我倒杯水。”
一杯水飲下,喉嚨裡舒服了點,他轉向梅老夫人:“孩兒的婚事,您已經努力拖了好幾年,累得妹妹都成了京裡的大姑娘。便是您不說,過了年,孩兒也是要和您提起成親的事的,您不過是剛好說中了孩兒的心事罷了!哪裡就不該了?”
剛擦幹的眼睛似乎又有些濕,梅老夫人緊瞧著梅疏影,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的疏兒,太過懂事,她多說什麼,都易成他的負擔!
“罷了,娘不說了。”梅老夫人勉強一笑,“你既醒了,娘也就放心了,便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好,娘慢走。”梅疏影頷首,“寒碧,替我送送娘。”
“不用。”梅老夫人回絕,“門外那麼多丫鬟候著呢!倒是你……”
她沖寒碧瞅了瞅,交代道:“寒碧,疏兒就煩你多照顧。”
“娘放心。”曾寒碧點點頭。
梅老夫人出了屋子,熬藥的丫鬟剛好將藥送進來。曾寒碧接過,便命那丫鬟退下了。
“我都醒了,還得喝藥?”梅疏影看著那濃稠的湯藥,不免有些抵觸。
曾寒碧瞥了他一眼,強硬的將藥碗塞進他手裡,數落道:“還醒了,呵,身子虧損的嚴重,心思鬱結,又招了寒,偏偏還飲那麼多酒。我不日日讓你紮針算不錯的了!”
本就不是和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們一樣的身子,偏偏還不知道愛惜。這些年,她用力的給他調養,他卻不停的作,還真是……
哼,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