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逐漸從江其琛後心移到額間,忽閃了幾下化作一個指甲蓋大小的佛印。
天邊兩個灰衫老頭,踏風姍姍來遲。
呂客和刀鳳吟甫一落地,先是環視了一圈屍橫遍野,而後再是看到陸鳴抱著江其琛坐在地上。他們同時一驚,但他們顯然驚的並不是江其琛為什麼了無生息的躺在那,而是陸鳴為什麼能抱著他……
“小鳴兒?”刀鳳吟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陸鳴聽到聲音,周身一頓,而後滿面淚痕的看向刀鳳吟和呂客,崩潰般的喊了一聲:“師父……”
天吶,這真的是陸鳴?他不是消失五年了嗎?怎麼在這裡!
呂客皺著眉看了陸鳴半天,捅了捅呆若木雞的刀鳳吟,闊步走上前:“這是怎麼了?其琛受傷了?”
“其琛……其琛他……”陸鳴見到呂客和刀鳳吟就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孩子一般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吞吞吐吐半句話都說不出。
花無道幫著陸鳴把事情經過交待了一番,呂客聞言差點腿一軟就要倒下。
刀鳳吟亦是一臉凝重,他扶住呂客,沉聲道:“來晚了,還是來晚了……”
想來救命稻草也沒了轍,陸鳴將臉貼在江其琛的前額上,悲痛欲絕的臉上終於失去了最後一分神采。
陸鳴闔著眼虛妄的扯了扯嘴角,悽楚悲涼的笑容綻開,和著那斷了線的淚水一併落下。他想,沒事,其琛,我這就去陪你。
決然的情緒將陸鳴團團圍住,在沒有人看的到的地方,陸鳴的右手暗自發力,一朵絢爛的金色蓮花浮於掌中。
其琛,你等我。
這一掌,陸鳴凝足了全身所有的功法。
他動了動眼睫,貪婪又不捨的將江其琛映在眼睛裡,這是最後一眼了,陸鳴想,這個已然深入骨血中的人,哪怕下了黃泉,過那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他也要牢牢的把這張臉記住,他不敢忘、不能忘。
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垂涎欲滴似的掛在陸鳴刀削似的下頜上,搖曳片刻便被寒風裹挾著捲起,分毫不差的落在江其琛額間的佛印上,而後交融在一起。
變故便是在此刻發生的。只見江其琛從頭發絲開始到腳下,俱是一片金色。
那光宛若要穿透天際一般,刺目奪人,縈繞在整個山林之間。
風影搖動,一排排倒下的枯木在冰天雪地間發芽開花,鳥獸撒了潑的從天邊飛了回來。驕陽從伏伽山頂上撥開雲霧露出臉來,寒風不再凜冽,柔柔的像是在撓癢癢。
破碎的血肉一點點的凝起修複,平息的生氣漸漸歸攏起伏,蒼白的面容泛起紅暈。
所有人都被這金光刺的睜不開眼,唯有陸鳴死死地凝著江其琛,他收回了掌間的金蓮,慌亂的握住江其琛的手,而後他感覺自己掌間那隻已經發冷的手,動了一下。
“其琛……其琛?”陸鳴那一刻的表情不知該用什麼形容,他把江其琛的手舉到唇邊,或驚或慌的試探性的親吻起來。
金光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才逐漸散去,剛被景止和景行制住的玄風,凝著這金光,不可置信的呢喃了兩個字:“不滅……”
這兩個字登時便落入了陸鳴的耳朵裡。
不滅,大乘功法的第十層,練到這一步,便是真正的不老不死。
凡是聽見了這兩個字的人,無一不震驚的看向江其琛。
在生死之際,江其琛竟然勘破了大乘功法的最後一層——不滅。
那是真正的由生到死,由死還生,置之死地而後生。
“帶其琛回藥王谷。”呂客道。
陸鳴對眼前的變故一時有些反應不及,但神思卻清楚的意識到,他懷裡的這個人回來了。
緊繃的心絃一鬆,大悲大喜過後,陸鳴一直苦撐的精神頓時散了個無影無蹤。他身子一軟,虛虛的倒在了江其琛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be?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