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拔出一隻,江其琛一側身體很快無力的垂下,陸鳴輕柔的攬住他,以免另一隻鐵鈎承受不住他的重量造成二次傷害。
江其琛身上的沉水香幾乎要被血腥味掩蓋,身上也早被這水泡的冰涼。
陸鳴咬了咬牙,空出的一隻手再一用力,另一隻鐵鈎也被他拔了出來。他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他攬著江其琛,剛想撥開那人擋在臉上的頭發,忽然感覺手中的身體倏地緊繃起來,下一刻一道掌風便朝著他的胸口襲來。
在第一隻鐵鈎被拿出之後,江其琛的右手就暗地裡凝足了內力,索性那人一心撲在那兩只鐵鈎
上,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等另一隻鐵鈎剛離開身體,江其琛立刻就抓住了機會,趁那人不備——就是現在。
淩厲的掌風絲毫沒有猶豫的打向陸鳴的胸口,江其琛雙腳落地,終於抬起垂了許久的頭。可下一瞬,驚鴻一瞥,他看清了來人的面容,臉上瞬間被驚慌取代。
掌風揮出已來不及收回,江其琛的手掌愣是在貼到陸鳴胸口的前一瞬硬生生偏離了方向。一掌揮進水裡,爆裂的內力像是在水中丟下一枚□□,池中的水瞬間四散炸開,落在水牢的各個角落,打濕了陸鳴的一身黑衣。
陸鳴還沒從江其琛那一掌中回過神來,便感覺自己被人大力的揪住了衣領,往池子邊一丟。
他的後背捱到堅硬的地板,腦袋也狠狠地撞在地上,原本盤桓在身體裡的暴虐之氣眨眼間煙消雲散。
他想,爺還有力氣打人……看來是沒有大礙了……
江其琛差點沒嚇的心髒停跳,剛剛那一掌他用了十足的力道,他簡直不敢想象若是這一掌落在陸鳴身上,他還有沒有命活。
他惡狠狠地將陸鳴按在地上,臉上的怒氣簡直是要滔了天了:“你為什麼會在這?”
陸鳴:“爺……”
江其琛:“誰準你來的?”
陸鳴:“我……”
江其琛:“花無道呢!我讓他把你給看好了,他就是這麼給我辦事的?”
陸鳴:“沒……”
江其琛:“你給我住嘴!”
陸鳴:“……”
一旁的山民幾乎是心驚膽戰的看著突然發生的變故。
這人……不是要死了嗎……怎麼忽然這麼有勁了……
江其琛拽著陸鳴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他覺得自己要被陸鳴氣瘋了,氣炸了。這個人,從來就不懂什麼叫聽話!
陸鳴站起身,小心翼翼的瞅著江其琛的臉色,目光在觸及他肩上的傷口時又充滿了負疚。他開口,低聲道:“爺,你的傷……”
江其琛面色不善,怒意無法平複,聲音也冷了下來:“我沒事。”
“那你的腿……”
江其琛:“腿什麼腿?我不是站在這了麼?”
陸鳴聞言鬆了一口氣,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巨石,倏地落了下來。
“你等等。”江其琛沉著臉,眼神陰鶩的凝著陸鳴:“沙桑怎麼會讓你進來的?你答應他什麼了?”
陸鳴心裡“咯噔”一下,他來之前完全沒想過江其琛會這麼清醒的站在這同他說話,方才那一陣心神激蕩也讓他忘了自己和沙桑的交易。他一時間有些啞然,不知該如何應答,目光躲閃著看向別處。
江其琛看他這模樣就知道自己說對了,剛剛才平複幾分的怒氣瞬間捲土重來。他語氣前所未有的冰冷嚴肅,一字一句道:“你憑什麼覺得我需要你來救?你有幾斤幾兩自己不清楚麼?若非是你,我現在已經脫困走了。現在好了,不光我得陷在這裡,還要想法子把你撈出去是不是?”
人在盛怒之下,就是容易口不擇言。往往越是想著什麼,越是朝著相反的方向來說。於是,他這冷酷無情的話甫一出口,陸鳴便覺得自己被剜了心。
他臉上被花無道兩碗藥補回來的紅潤,就在江其琛三言兩語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是的……爺,不是這樣的……”陸鳴手足無措的抓住江其琛沾了血的衣袖,那布料極好,因為落了水,冰冰涼涼的觸感順著他的手指爬上他的心頭:“爺,花無道在大殿裡等著,你們是天眼宗的人,沙桑不會為難你們的。我……我已經通知了景止,三日後,他會帶人炸了這裡,我到時候會伺機離開。對了,你看這裡還有這麼多山民,到時候,我把他們一併放了……”
“呵。”江其琛冷笑一聲,毫不留情的自己的衣袖從陸鳴手裡抽出來:“你倒是安排的面面俱到。”
陸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爺,我沒有……”
那人沒有溫度的話語還在繼續:“下一步呢,你要做什麼?是想淩駕在我頭上?今後是不是我都使喚不動你了,是不是要對你馬首是瞻啊?”
作者有話要說:
鹿鹿:“我不是,我沒有,我……”
臍橙:“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