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殺紅了眼,直到眼前出現一道白影。他即將破入那人胸膛的彎刀堪堪停下,沾著血的刀尖在那人的雪衣上落下點點紅痕。好似寒冬臘月的光景裡,大雪封了群山,卻不知從哪探出了幾枝紅梅。他一下就清醒了。
綿柔的內力順著陸鳴的手心迅速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方才還暴虐的戾氣瞬間被撫平。
陸鳴睜開眼睛,瞥見坐在床邊一臉陰鶩的江其琛,自己的手還被他握在手心裡。陸鳴後背登時冒出了一層冷汗,他……都知道了?
“又做噩夢了?”江其琛冷眼盯著陸鳴,沉聲道:“大夢之境不過是把人的恐懼放大,你為何不願放過自己?”
陸鳴聞言悄悄鬆了一口氣,還好江其琛只是以為他被大夢之境魘著了。他將自己的手從江其琛手裡撤出來,有些心虛的說:“太累了,就容易做夢。我沒事的,爺。”
陸鳴知道自己的藉口很蹩腳,也瞞不過他,索性轉移話題:“爺,你怎麼又來了。”
江其琛甩了衣袖就站起來,背過身去不看陸鳴:“來看看你睡的好不好,順便叫你起床。”他走到門邊,“嘩啦”一聲拉開了門簾,屋裡登時亮堂起來:“一來就看見你……”
他沒再說下去,反倒從鼻間冒出一句冷哼:“你好自為之。起來洗漱,隨我去見玄禦真人。”
陸鳴一手撐著床,麻溜的從床上爬起來,理了理睡亂了的衣衫。目光瞥見自己雪白的袖口,那裡束的緊緊的,不曾鬆散。
腳一落地,昨日那錯骨的痛感消失殆盡,只剩一點酸脹,行走已經無礙。簡單的洗漱過後便跟著江其琛出了門去。
景行已經推著四輪車在門外守著了,見他倆出來屁顛顛的迎了上來:“陸鳴哥,你傷好點了嗎?爺真是偏心,把好屋子留給你住,讓我去和天眼宗的弟子一起擠大通鋪!”
江其琛甩開衣袍坐上了四輪車,不忘抽出腰間的摺扇在景行腦門上敲了一下:“那不如下次換你受傷,我考慮一下要不要把主臥讓給你呀。”
景行推著江其琛邊走邊說:“爺,你說啥呢!怎麼就這麼巴不得我磕著碰著,你對陸鳴哥可不是這樣的!那個緊張的,偏心!太偏心!”
陸鳴腳下微跛,慢慢跟在他們後面。聽景行一如往常的控訴著江其琛偏心,他抬頭看著這滿園的雪梅,淡淡的幽香和江其琛衣服上的沉水香摻在一起,格外的舒心。
從歲寒居前往玄禦真人所在的天眼宗議事廳要經過牡丹亭。
陸鳴還沒來得及祈禱不要碰到花無道,那人一襲紅衣便張揚的出現在眼前。
“呀!這不是陸鳴嗎!”花無道看見陸鳴登時雙眼一亮,他大步一邁來到陸鳴跟前,手自然而然的便要搭上陸鳴的肩膀:“你的腿都好啦!我天眼宗的藥人厲害吧,藥到病除!”
陸鳴在他手下一縮,敏捷的避開花無道伸向他的爪子,下意識的朝江其琛的方向看了一眼。
江其琛的臉上掛著禮節性的微笑,昨天初見花無道時身上那股危險的氣息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端方溫潤。此刻,他正彎著恰到好處的眉眼,淡然的看著花無道和陸鳴。
見陸鳴身子一歪躲過了他,花無道不太滿意的癟了癟嘴。那動作放在別人身上一定是難看至極,可偏偏花無道做出來卻是好看的緊。
“喂,你怎麼總是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
陸鳴看著花無道甩開火紅的袖袍,張牙舞爪的樣子彷彿就要沖上來按著他塞進懷裡,連忙往旁邊退開一步,怕了他似地說:“你說話便說話,別總是動手動腳的。”
動手動腳?江其琛狀似平靜的臉上神色微動,看著花無道的目光也沉了下去。
“怎樣啊,我喜歡你唄,就想挨著你,我開心。”
陸鳴眼見著江其琛的嘴角的微笑就要掛不住,忙上去按住花無道,小聲恐嚇道:“你再胡說八道,我用吟霜把你的嘴封起來!”
誰知花無道卻大叫起來:“哎呀!這裡有個人威脅我啦!不讓人說話啦!”
陸鳴額角不自然的跳動幾下,他抽出腰間的吟霜就要吹響,卻聽到一聲大喝。
“你吵夠了沒有!”
一時之間,陸鳴、花無道和江其琛都愣了。
只聽“唰”的一聲,景行抽出腰側的佩劍,一把將陸鳴拽到自己身後,指著花無道惡狠狠地說:“你是個什麼人!大呼小叫越說越離譜也就算了,在陸鳴哥身上摸來摸去隨意輕薄,你當我是死的嗎!當我家爺是死的嗎???”
花無道:“……”我……摸來摸去?
陸鳴:“……”終於有人治他了……
江其琛:“……”景行,幹的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要介紹一下本文幾個主角的武力值!
就目前的出場的人物中,不算那些德高望重的哈~
江其琛≈花無道>陸鳴≈景止>江湖榜十大高手>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