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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西樓,南陳江府的別院裡燈火通明。
別院四處種著蘭草,青綠的顏色絲毫不像剛剛挺過嚴冬的樣子。
院子的盡頭,一間屋子半掩著門,暖黃色的燭光虛散著從門縫裡溜出來,像是在和春風捉迷藏。
沉水香透過精緻的小香爐氤氳著在房中升起,刻著勁竹的木製屏風將房間隔成兩半。
一側擺著書案,案上一副字帖似是剛剛完成還透著微光。另一側是一座小榻,榻上整齊的鋪著厚厚的一層白色鎏金軟墊。
小榻旁的窗邊停著一輛檀木製的四輪車,此時,車上正坐著一個雪衣男子。
男人二十八九歲的模樣,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的束著,懶散的垂在肩背上。他生的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模樣好看的緊。除去那略帶病色的蒼白麵容和沒幾分血色的薄唇,整個人像是玉雕的一般,溫潤中透著一股慵懶的味道。
此人正是當世陳國三大世家之一的江家家主江其琛。
江其琛那雙修著整齊指甲的富貴手正捏著一把精巧的小剪子,慢條斯理的修剪著窗邊的一株蘭草,一副十足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家公子模樣。
“景行,什麼時辰了?”江其琛剪下一枝枯葉,手一鬆便洋洋灑灑的落在腳下。他的聲音暗啞低沉,在這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動人。
景行身子微躬,附在江其琛耳邊恭敬的道:“爺,醜時了。”
被喚作景行的男子是江其琛的貼身侍衛,他年紀很輕,相貌端方標誌,腰間掛著一柄墨色長劍,名喚“上玄”。
夜已深,南陳境內萬籟靜寂。
問過時辰之後,屋裡的人便不再多言,若不是那門縫間不時顫動的燭火,似乎一切都要與黑夜融為一體。
直到門外落下一道微不可聞的腳步聲。
江其琛好看的桃花眼瞥了一下景行,將手中的剪子遞到他手裡。景行剛雙手接過,那邊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江其琛道:“進來吧。”
餘音方落,虛掩的房門便被輕輕推開。
雖是陽春三月,夜晚的風仍舊夾著絲絲涼意,卷著門邊便吹進來,打歪了桌上顫巍巍的燭火,拂起了江其琛腳邊落下的蘭草,順便帶起了他紋著白金色牡丹的衣角。
景行一見來人,端方的臉上掛足了微笑。他立時迎了上去,喜道:“陸鳴哥,你可回來了!”
被喚作“陸鳴”的男子一身玄色長衫,外面還披了一件同色的外袍。寬大的帽簷遮住了他大半面容,若仔細探看,依稀可見那人臉上覆著一張黑甲面具。
陸鳴側身進了屋,將房門嚴嚴實實的關好,撩開帽簷,只見他頭發高高的束起,上面還綁著一根金色紋流雲發帶。
“回來了。”江其琛轉著腳下的四輪車一點一點的往外挪著,蒼白的臉在瞅見陸鳴破裂的衣衫時泛起點點寒意,他眉角輕挑:“受傷了?”
陸鳴邁向江其琛的步子在聽到這一句話後,有半刻的停頓,隨即輕輕點了頭,大步走到江其琛的身後,推著四輪車來到桌邊。
“受傷?”景行這才看見陸鳴的黑衣上有了幾處裂口,幾乎是不可置信的說道:“陸鳴哥,誰人能傷得了你?”
陸鳴放下四輪車的把手,伸手將臉上的面具掀下來放到桌上。只見那面具下的臉稜角分明,俊朗非常。尤其是一雙眼睛,漆黑如墨,深邃如星。
他半跪在江其琛面前,低下頭沉聲道:“爺,我晚了一步。”
江其琛沉默半晌,將目光從陸鳴那刀削般冷峻的臉上移到他的肩上,被桃葉破開的傷口明目張膽的綻在那裡,似乎是在叫囂著陸鳴的失敗。臉上的寒霜一點一點的斂去了。
“是花無道。”江其琛盯著陸鳴的傷口,念出一個名字。後者無聲的點了點頭。
景行湊上來仔細凝視著陸鳴肩頭的傷痕,有些意外:“怎麼會是花無道?花無道此人行蹤詭秘,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當年他叛出天眼宗的時候還立了誓——不再過問江湖事。怎麼會在此時出現?”
良久,江其琛看向地上跪著的沉默少年,輕輕嘆了口氣:“沒人料到出手的會是花無道,先起來吧。”
得了令,陸鳴卻恍若未聞,他的腰背挺得筆直,彷彿千鑿萬擊也不能折下分毫。他冷麵,更冷血。但此刻,陸鳴咬了咬牙,就著跪在地上的姿勢對江其琛抱拳行了個禮:“爺,陸鳴辦事不力,求爺責罰。”
景行的後背流下來幾行冷汗,他大氣不敢出的望著一坐一跪的主僕二人。作為影子殺手,陸鳴從來沒有讓江其琛失望過。這是他第一次失手,一貫的驕傲似乎被這橫插一腳的花無道擊得粉碎,只剩下那一點點自尊心,似乎渴望著透過懲罰來得到救贖。
“恩,罰是肯定要罰的,不過不是現在。”江其琛破天荒的沒有提半句要責罰陸鳴的話,他極其瞭解陸鳴的性子,頭一次沒有如他所願:“我這幾日腿腳不便,還有些事要你去做,等這些事了了,再去領罰吧,你先起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