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不早了,請皇上保重龍體。臣,不阻皇上休憩了。臣,告退。」李斂目視地面,直起身子,就要退出去。
「站住!」
李斂駐足。
皇上看著他這副樣子,心下就不得勁兒,「你這是怎麼了?」耍性子了?看慣了李斂的笑臉,現在瞧他板著臉的模樣就覺得哪裡都看不順眼的。
想起剛才李斂還沒回答自己的問題,他便問:「剛才朕問你,謝朕什麼教誨了?」
「…臣謝皇上教誨。」李斂抿嘴。
皇上一見他沒有回答自己,就起了疑心:「什麼教誨了?」
「臣謝皇上教誨,時間不早了,臣該告退了。」李斂低頭,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朕叫你站住!」
見李斂顧左右而言他,皇上有點不安,知道李斂這是跟他起了隔閡,只覺到如果今晚不跟李斂說清楚的話,他日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李斂恍若未聞,只管往外走。
皇上見狀,情急之下,三步作兩步的大步跨過臺階,沖到李斂身後,一把捉著他的手臂。
「你這是去哪了?朕問你!朕教誨你些什麼了!?」
「臣教皇上教誨!臣得告退回家睡覺了!」李斂爭紮。
以李斂的力氣和技巧,在不傷到皇上的情況下,只不過是三兩下就成功爭紮開來了。大步一跨,就一支箭似的踏出正殿好幾步遠了。
「李靜涯!你給朕站住!啊!」皇上不甘,還要去追,怎料被正殿的門檻一阻,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皇上!!」剛才一直靠在牆上裝壁花,恨不得皇上和李斂見不到他們的畢大夏和旁邊守門隨侍的小內侍大驚。
聽得聲響,李斂急忙回轉,走到皇上身邊,就要扶起皇上。
剛才那一跌,跌得挺狠的,皇上用來支撐著地的那隻右手掌心都出血了。但皇上全然沒有顧及手上火辣辣的傷勢,用左手死死地捉著李斂的手,不讓他再有離開的機會。
「都退下去!」斥退畢大夏和其他內侍後,皇上轉頭對李斂說:「你我之間有什麼話不能說的!?用得著如此賭氣嗎?」
「皇上,臣沒有賭氣。」李斂無奈的道。
皇上不置可否,「你以為朕會相信嗎?」
李斂不發一言,默默扶起皇上,扶著他慢慢返回正殿。
皇上沒有讓李斂攙扶他回龍椅上坐,只是落座於一旁李斂的椅上,皇上仍然死死地捉著李斂的手臂,生怕他又要一句臣告退就立馬離開。
皇上向畢大夏使了一個眼色。
畢大夏會意讓人搬了一張椅子到皇上下方,之後就領著其他內侍退出了養心殿正殿,並體貼地關上殿門。
命李斂也落坐後,皇上才緩緩道:「朕記得,當年父皇…病重,大哥、二哥、四哥和九弟等兄弟紛紛起兵宮變。那時候四哥挾逼九弟等人一起攻打養心殿,要不是你及時救駕,朕也坐不上這天子之位,早就成了那冢中枯骨!」
在那一役裡,幾位皇子互相殘殺,弒兄殺弟,簡直是皇家醜聞,當中齊王李天琰以毒.藥行刺楚王李天琅也罷了,還要攻打養心殿弒君殺父,這事傳了出去就是遺臭萬年的事跡!盡管太上皇在事後多有遮掩,但此事也成了皇家天字第一號的禁忌,沒有任何人敢輕易談論。
「當年你尚且一小小將軍就敢對我直言同室操戈、兄弟鬩牆之弊,今天何以心中藏事卻又不敢對我明言呢?」皇上直接用我來代替朕作自稱。
李斂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