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燕北義從不同於天策府,那是李斂一手帶大的孩子,也不同藍田、豐臺大營的將士,大家都是大周的子民。他和燕北義從從前是敵人,現在即使是同袍,盡管燕北義從極度崇拜和敬畏他,但從本質上來說大家還是陌生人。李斂需要把燕北義從的心徹徹底底的收下才行。
現在李斂把自己置於燕北義從的中央,就是代表著把自己的安危都交託給燕北義從了。連自己的親生兒子──天策將士想要見李斂一面,都得先經燕北義從的允許,穿過燕北義從的包圍線,這是何等巨大的信任啊!
草原人是性情爽直,往往動拳頭快過動腦筋,但不代表他們就是傻子。
李斂給他們的信任,較黃金更重,較玉石更美。
偉大的冠軍侯把他的性命都交付給他們,給予了他們這麼大的信任,他們自當為他沖鋒陷陣,拼命殺敵,以死相報,才不會辜負偉大的冠軍侯!
就是燕北義從感動得一塌糊塗的時候,李斂乘勝追擊,當眾承諾他對燕北義從和大周的其他將士一視同仁,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燕北義從計程車兵每斬下的一顆敵人首級都與其他大周將士的功勞相同!只要不斷的立功,升官封侯更是不在話下,子子孫孫都能夠受到庇護,享受富貴榮華的安穩生活。
曾經終日在草原上顛沛流離,過著朝不保夕生活的燕北義從,比大周的任何一個子民都渴望能夠得到安穩富足的生活。
於是,不過數天,李斂就輕而易舉地收下燕北義從上下的心了。
每一個燕北義從稍有空閑的時候,不顧連日急行軍的疲憊,騎著馬,帶著期盼和嚮往的心情在李斂的帳篷外面徘徊。而當李斂推開他的帳幕時,總能引發無數人的歡呼。李斂踏出帳篷後,每一個高大威武的燕北義從都崇拜而敬仰的匍匐在他腳下,獻上自己的忠誠與膝蓋,為他牽馬,受他驅策。在行軍時,只要李斂的的馬鞭一響,便是萬馬奔騰。
可以說,燕北義從對李斂的狂熱,連李斂的親兒子天策府將士也只能只愧不如。
如此,李斂就帶著上下一心的燕北義從、天策府將士和藍田兵士開往草原,馳援柔然。
反觀另一邊,由於北上打哦囉斯國、救援柔然這個燙手山芋有人負責了,那麼剩下來南下打倭寇這件大蛋糕就有不少人覬覦起來了。因此,南下剿寇的大軍裡,就出現了好幾位十年都不到軍營點卯一遍的「將軍」了。
「毅兒、鼎兒,倭寇雖然是烏合之眾,但你們要切記──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殺敵立功這些小事交給親兵去辦就是了,千萬不要以身犯險!」為首的老人諄諄叮囑道。
「是的,父王。」一個年約五十相貌頗有威嚴的男人恭敬的應道。
「是的,外祖父。」一個臉容和史氏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人點頭稱是。
此時,中軍大帳裡
冉封憤憤不平的朝高克恭嚷道:「我就不明白你為何準許南安那老不死和他那軟蛋兒子、慫蛋外孫子一起隨軍南下剿寇!他們身上雖然還掛著軍職,但誰不知道那軍職不過是說著好聽,實際上手下一個兵都沒有!」
在李明珠率大軍出發前半天,前南安郡王親自帶著他的兒子──現任南安郡王和他的外孫子──忠靖侯史鼎,硬是擠了進豐臺大營的佇列裡面,美其名他們也是豐臺大營的一份子,如今國家有難,他們父子祖孫自當為國出力,報效大周,方不負聖恩。一番話嘔心得已經正式接管豐臺大營的高克恭,恨不得吩咐左右把這三個厚顏無恥的貨都丟擲軍營。而他也就張口下令時,卻被李明珠制止了。
「呸!你以為我就想的嗎?一家子賤人就懂得混軍功!簡直是無恥得不得了!」高克恭破口大罵。
他也是個倒黴催!雖然說是大週三大軍隊…嗯…現在是四大了,得加上燕北義從……四大軍隊裡面,天策府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其次就是藍田大營,原本墊底的就是豐臺大營,眼下恐怕墊底的依然是豐臺大營,就連新組建不久的燕北義從都能壓在豐臺大營頭上了。
唉!天策府裡全是精銳,在李斂的嚴格要求之下,每一個將士都是經過精心篩選,沒有一個庸人。藍田大營在大周建國開始就已經存在,大周的軍隊除了駐守各地以外,都主要集中在藍田大營訓練,從某程度來說藍田大營可以說是國本,輕而動搖不得。燕北義從裡面全是匈奴、突厥的胡人青壯戰士組成,戰鬥力絕對強悍。
而他豐臺大營不過是太上皇時期開始組建,主要負責南方的水戰,底蘊、實力都稍嫌不足。從前,其他伸不到手進天策府、藍田大營的勳貴不就把目光集中在豐臺大營身上了吧!整個豐臺大營質量參差不齊,有三分之一的「將士」都是有品級、有爵位在身的勳貴之後。太上皇和皇上對此都就單眼開,單眼閉,算是用豐臺大營安撫滿朝的親貴大臣了。
堂堂四大軍隊之一的豐臺大營偏生卻是排在最末,恐怕是半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作為主將,高克恭都極是痛恨「手下」那些光啃俸祿不做事、十年都不到大營一趟、有軍功可以撈就一擁而上的「貴人」。
「好了!既然他想要混軍功就讓他跟上吧!」李明珠頓了一頓,「這軍功就怕他拿到了,也沒有機會享受!」在老南安郡王帶著兒子和外孫子進軍營前半個時辰,東閣大學士吳斌找了她一趟。
破六韓拔陵眼珠子一轉,會心一笑。
而冉封和高克恭聽得此話,臉色一變。
兩人走出帳篷,繞了一圈,見除卻李明珠的兩個天策女兵守在門口,再無別人後,才心驚膽跳地走回帳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