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多咬死象,何況人乎!?
在人海戰術之下,不斷有天策將士脫隊或被殺,情況兇險。
雁門城內眾人有見及此,皆是心急如焚。
「賀將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趕快派人出城接應元帥!」李明珠神色凝重的道。
「唉!元帥這是真的是託大了!我們這次可不是對上那些一盤散沙、膽小如鼠的夷人和倭人!他只帶十萬人馬就敢往對方八十萬將士陣營裡沖,真是……」神武將軍馮唐輕撫長須,嘆息的道。
眾人臉容一抽,怪異的瞧著他。
要不是在座的各位都深知馮唐是個「耿直」的,恐怕會第一時間揍死這個馬後炮、說風涼話的賤人了。
馮子芝目光冰冷地的瞄了瞄這位出了三服的堂叔一眼。
賀齊注意到這一幕,連忙咳了咳。
馮子芝收回視線,默默地在心裡小本子上記了一筆。
賀齊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下令道:「都閉嘴!左軍將軍趙鋒、平北將軍英靳、建節將軍賀誠、翼衛將軍賀信聽令!」
「末將在!」四人出列抱拳。
「事不宜遲,你等四人立即率三萬兵馬出城接應元帥。」李斂不在,賀齊身為副帥,完全可以暫掌統軍之權,調派手下兵馬。
「明威將軍,你帶領天弓營將士在城頭放箭,掩護將士出城。」
「末將遵命!」就在五位將軍語罷,轉身就要離開整軍之際。
「咱家也去。」
賀齊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馮子芝是東廠廠公,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是四十五萬大軍的監軍,卻不是上陣殺敵的沙場將士,而且……
他瞄一瞄馮子芝「手無縛雞之力」的身板子,心裡不住地搖頭。
說句不怕得罪馮子芝的真話,在場將軍們的身板子誰不比馮子芝厚實兩個圈兒,就連唯一的女將李明珠看上去都比馮子芝健康不少。
就在賀齊心裡默默地鄙視馮子芝這小身板的「弱雞」時,馮子芝徑自走下城頭,拋下一句:「咱家只是通知你,不是向你請示。」
賀齊被這一句硬生生的嗆了一下。
一直以來,馮子芝和李斂一樣十分敬重賀齊,待賀齊向來都是畢恭畢敬的,從沒有半分僭越。
但見此刻馮子芝的表情陰沉,薄唇緊抿,眸中一片風雨欲來之勢,賀齊也就只能輕嘆一聲,隨他吧!
賀齊沒有半分不悅,他很理解馮子芝現在的心情,加上他總不能派人關著馮子芝不準他出屋的,只好再三囑咐道:「你等一定要保護好監軍,若是監軍出事,你等都不用回來了!」
沒有理會賀齊如何警告屬下和一雙兒子一定要保護自己的安全,馮子芝步伐急速地走下城頭,身上的袍子在半空中翻飛。
「咳…整裝備馬!」語氣低沉冰冷,像是挾帶著無數冰渣子似的。
「是。」見得自家廠公臉色不對勁,番子不敢多言,埋頭一路小跑離去。
堂堂東廠廠公隨軍出征,東廠最精銳最能打的番子自然隨軍而行,這些番子就是──暗士。暗士經過馮子芝的精挑細選,學習的都是馮子芝從皇宮武庫裡費盡心思選出來的辟邪寶典,馮子芝更是不惜工本給他們準備藥浴、藥湯等。他們不單止精通暗殺技,就連一對一的正面作戰能力都絲毫不差。
李斂曾說過,在戰場上,五名天策將士,可以幹掉十名暗士。然而,那是因為,有足夠大的空間供天策將士閃避挪移。
如果換做一個狹窄區域,一名暗士,足以幹掉五名天策將士。
「倒金汁!」
站在高臺之上的傳令兵收到了訊號,揮舞著訊號旗,傳達著賀齊的一個個命令。
金汁本來是一種民間中藥名,是以收集來的糞便,加上上好的井水或地下泉,用赤土密封,埋入兩米深的泥土裡至少一年,一般二十至三十年後,形成的中藥。據說,自晉代始就有以糞便入藥的記載。《本草綱目》和《醫事別錄》分別稱為黃龍湯、人中黃、還元水或糞清。「味苦、性寒、無毒」,「主治時行大熱狂走,解諸毒」,可大解五髒實熱。
然而,金汁同樣作為古代守城方最為常用,殺傷力也極為「強大」的一種工具。守城方把糞便、尿液攪拌煮至沸騰後,美名曰「金汁」。把沸騰的「金汁」倒下,不僅可大規模的燙殺敵軍,而且由於糞便骯髒,被金汁燙傷的傷口多半會腐爛,難以醫治,實在是守城必不可少的利器之一。
因著呼韓邪的命令,更加拼命想要攀上城頭的匈奴聯軍士兵並沒有留意上面的動靜,自然也不會知道自己悲慘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