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你成功了!”鳶尾在意識中歡呼道。
藥房裡,裴航身側,一臉懵逼的錢先生手裡的藥碾子“咣當”一聲砸在腳上。但他沒有叫痛,而是用近乎痴呆的眼神盯著裴航:“裴航?你……沒死?”
接著,他看到了裴航懷中奄奄一息的鬱金香:“鬱金香!快!快放到藥坑裡!”
不等他說完,裴航已經彎下腰,開啟蓋板,小心翼翼地把鬱金香放進了藥坑中那團褐黃色的黏液之中。
黏液頓時活了起來,它們翻滾著,流動著,迅速布滿了鬱金香的整個身體。斑斑血跡都已被覆蓋住,看不見了。
錢先生二話不說,迅速取來一捆布條,仔細地一層層地纏在鬱金香身上,只留下鼻孔用於呼吸。
最後,他將“浴缸”的蓋板重新蓋上。
這是滄浪盟獨有的療傷方式。往常,只要受傷的成員沒有死,用黏液和繭子來治療,都能使其康複。但這次,鬱金香受的傷實在太重。
錢先生雖然對鬱金香能否活下來並沒有把握,但他還是拍了拍裴航的肩膀:“放心吧,沒事的。”
裴航點了點頭,卻不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浴缸”的蓋板,好像他能夠透過蓋板,看到裡面的鬱金香一樣。
“去洗一洗,換身衣服吧!”錢先生又說道、
裴航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衣衫襤褸,發如蓬蒿,雙目赤紅,簡直不像個人樣。
“沒事的,一個時辰之後,你再回來看,鬱金香應該會好很多。”錢先生無聲地嘆了口氣。鬱金香是死是活,一個時辰就將見分曉了。
裴航愣了幾秒,動作僵硬的轉過身,走出了藥房。
他到洗漱間沖了涼水澡,將渾身的血跡和髒汙都清洗幹淨。鏡子裡,他與宋天玉死鬥時所受的傷,已經出現了癒合的跡象。
西王母之血,讓他擁有了幾近不死之身。可是現在,他恨,恨自己被該死的夢生——大月笛迷惑了心智,受了催眠,又在鴉鎮幾次中了宋天玉的詭計。
每到關鍵時刻,都是鬱金香救了他,而她得到了什麼?他什麼都沒給過她,為了他,她卻快死了!
蠢貨!我是個蠢貨!
“砰!”地一聲,鏡子裡的裴航破碎開來。裴航的拳頭被鏡子碎片劃得鮮血直流,但不到三秒鐘,血便止住了。
裴航眼裡落下淚來。
鬱金香,假如你死去,無論碧落黃泉,我一定陪你同往。
“老裴,”鳶尾輕聲說道:“別再責怪自己了。只能怪大月笛太瞭解男人,催眠術也太厲害。你,已經盡力了。”
裴航不說話,沉默著,穿上了一件嶄新的襯衣——那是當初他到進財公司接任總經理一職時,鬱金香特意買來送給他的。
那時候,他還只是個初入武林的毛頭小子,沒有人看好他,包括那個有實無名的師父李昊。
只有鬱金香,堅定地相信著他,相信他一定會出人頭地,一定會完成夢想,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
“出去走走吧。”鳶尾勸慰道。
除了等待,又能做什麼呢?裴航依舊不說話,行屍走肉一般,邁著沉重的步伐,出了滄浪古剎,盲目地在山野間晃蕩著。
大概走到了半山腰附近,站在一顆古樹背後,裴航突然被一個熟悉的說話聲喚回了神智。
“趙大人!張一飛一定要除掉,否則,他就要把我踢出新原州的權力圈兒了!”竟然是新原州治安部部長鄭啟業的聲音!
“哼,不光是他,洛問天也要死!閔首相已經發了話,大奉國三十二州,凡不聽話的,統統處死!”
洛問天?新原州洛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