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暴露行蹤的情況下,她開始對每層樓和每個房間進行逐一探查。同時,腰間的消音手槍也已上膛,那是她給大月笛準備的禮物。
一樓,一名女傭正在衛生間裡洗衣服,衣服既有大人的,也有小孩兒的。
廚房裡,廚師正忙著削土豆,似乎在為明天的早餐做準備。
兩個男僕擠在一間房內,一個鼾聲如雷,一個說著關於女人的夢話。
有一間空房,在微光手電的幫助下,鬱金香看到桌上疊放著購置食物和生活用品的票據或手記賬單,還有一張相片,是這裡全體服務人員的合影。
二樓,一位老婦人帶著一個孩子,已經入睡。在他們隔壁,一個年輕的女傭睡得極不踏實,大概是因為隨時可能需要為老人和孩子提供服務。
一個雙人間,裡面掛著幾套制服,看來是兩名安保人員的房間。
其餘的房間,看起來像是儲物間或倉庫,其中一間,擺了一隻又高又大的保險箱。
三樓,有獨立的廚房、衛生間,有空間很大的客廳和室外陽臺,在裝潢豪華的臥室裡,年老的富翁和一個年輕性感的女人正享受魚水之歡。
女人可能是富翁的妻子或情人,因為她的外貌,與大月笛的畫像不一致。
鬱金香退出宅子,隱身在一片景觀樹林中。夜色也掩蓋不了她臉上的失望表情。
這裡的一切,看起來都實在太過正常了。有錢人、下人們,在同一棟房子內,過著他們分屬於不同階級的平淡生活。
或許,那輛車只是巧合,同一品牌、同一型號的汽車本來就一模一樣,而大月笛並未到過此處。
忽然之間,鬱金香意識到自己漏掉了一處關鍵線索,她沒有去檢視那輛露天停放的汽車。
汽車停在車庫外面的空地上,距豪宅較遠,卻與入口處安保人員的崗亭距離很近。
或許是受潛意識中降低暴露風險的思維影響,鬱金香先去探查了距安保人員較遠的住宅,結果忽略了這輛車。
不過正因為先查過了宅子,此時鬱金香已經對這輛車不報希望。
似乎進入了輪值時段,一名安保人員返回宅中休息,負責值夜的另一名安保人員則進入了崗亭,坐在寬大的玻璃窗後面繼續履行放哨和警戒的職責。
確定自己不會被值夜守衛發現之後,鬱金香來到汽車跟前細看。
這只是一輛常見的黑色四座三廂轎車,車身和輪胎布滿汙泥,似乎經過了長途跋涉。從車窗上堆積的灰塵來看,汽車停在此處至少已有三天以上。
但這些都說明不了什麼。沒有證據證明這就是大月笛乘坐過的車輛。
即將放棄之時,走到車尾部的鬱金香突然有了新的發現。她看到汽車後備箱蓋與車身的縫隙處,有某種液體滲出的痕跡。
用手一摸,發現那些東西已經變成了半幹不幹的糊狀物,粘稠度很高。還未湊到鼻尖,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好像變質的動物內髒。
鬱金香不禁眉頭一皺,露出嫌惡的表情。她將手伸向後備箱開關處,以微小的動作試探著。
一聲輕響,後備箱竟然開啟了。裡面的景象,讓身為刺客的鬱金香也忍不住眩暈和顫抖起來。
後備箱中,是交疊在一起的兩具屍體,確切來說,是被精確拆分好的人體零件,每個零件一式兩份。
像是女孩子整理過的衣櫃,這些零件,按照骨骼、皮肉、內髒等分門別類,擺的既整齊又緊湊,簡直有種變態的美感。
只是,有一些不懂欣賞的蛆蟲爬來爬去,使這種美感蕩然無存。
鬱金香壓抑住心中的震撼,將後備箱蓋重新關閉。她花了幾秒時間冷靜下來,隨後想到,後備箱裡應當是兩具屍體,但是,沒有看到死者的頭顱。
既然後備箱能開,說明車門也沒鎖。頭部會不會在車廂裡?
她選擇了右側後車門,輕輕一拉把手,車門果然順暢無阻地開啟了。但從開啟的縫隙中,“骨碌碌”掉下兩顆已有腐爛跡象的頭顱,直接滾到了她腳上。
“誰在那兒?”崗亭那邊,忽然傳來安保人員的一聲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