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扯住的裴航眼中滿是絕望,沒過多久,幾個無臉人拽掉了他的頭顱。隨後,那頭顱瞪大著雙眼,隨著他的身體一起,掉進了橋下的無臉人之海中。
螞蟻似的無臉人瘋狂湧向落點處,瞬間淹沒了分別落下的頭顱和身體。
塔頂之上,右邊的裴航語氣急促:“鳶尾,快斷開連線!”
“正在斷開!”
一隻手已扯住了裴航褲腳。裴航用力掙脫,又小心地向塔頂左側挪動一小步。
然而,那裡已蹲著兩個無臉人。他們揮出手臂,攫住了裴航的左肩。
一陣劇痛!
“鳶尾!”裴航忍不住催促道。
又有三五個無臉人已爬上索塔頂部,跳上了裴航的身體。
在狹小的立足空間內,裴航便躲邊打,將幾個無臉人打下了塔頂。但是,無臉人還在不斷爬上來,簡直源源不絕。
堅持了一會兒,裴航身上已掛滿了無臉人,他感到有數十隻冰冷的手正在不斷抓撓,試圖將他撕裂。
他只得用力掙紮,試圖甩掉身上的無臉人。一動之下,他失去平衡,從索塔上墜了下去。
一隻手死死捂住了鼻子,讓他感到呼吸困難。
一隻手正從緊咬的牙關中摳進來,試圖扯爛他的嘴巴。
一隻手拼命按著眼睛,讓他什麼也看不見。但他知道,無臉人的海洋正在下方等著他。
渾身彷彿正在被野獸撕咬,就在裴航幾乎認定自己即將被撕碎的時候,一陣眩暈感從黑暗之中襲來。他突然間發現,無臉人帶來的冰冷觸感已經全部消失。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然坐在自家地下室的沙發椅上。
鬱金香依舊躺在長椅上,昏迷不醒,齊月靈正在旁邊照顧。
禦乃正站在羊膜艙一側,浴缸似的羊膜艙中,錢先生的眼睛正微微眨動,似乎就要醒來。
在禦乃和齊月靈關切的目光之中,裴航強壓下不適感,摘下“頭盔”,艱難問道:“時間?”
齊月靈抬起手腕:“三十六分零八秒。”
“嘔!”裴航腰背緊緊弓起,俯下身子吐起來。
禦乃和齊月靈立即奔過來:“沒事吧。”
裴航吐了一氣,沖她們擺手,又指向羊膜艙中的錢先生:“先救鬱金香!”
卻見錢先生已從羊膜艙中坐起身來,他一臉懵懂,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在他臉上,已全然不見了之前的仇恨與癲狂。
禦乃趕緊上前,幫他摘掉頭上的意識連線裝置。
“脖子好痛,怎麼好像被人打過似的?”錢先生摸著脖子嘟囔道。
禦乃和齊月靈望向裴航,裴航正在擦嘴,看起來十分無辜。
“錢先生!鬱金香中了劇毒,還請你抓緊施救!”裴航用略顯疲憊的聲音說道。之前的意識連線,其兇險程度,絲毫不亞於同武道高手搏命。
錢先生聞言,立刻緊張起來:“鬱金香?怎麼搞的!”他走到長椅之前,迅速對鬱金香進行一番診察,卻驚奇的發現,她中的正是自己獨家研製的毒藥。
幸虧還來得及,再晚幾分鐘,恐怕救回來也要變成廢人。錢先生頭上冒出冷汗。顧不得思考太多,他趕緊從隨身箱子中找出幾種藥粉,按比例調在一起,喂鬱金香服下。
隨後,他又取出一簇銀針,按照特定順序,在鬱金香身週三十六處xue位分別依次紮下。
“呵……”鬱金香發出一聲呻吟,終於從昏迷之中蘇醒過來。
裴航等人已圍了過來,只見鬱金香臉上烏青色漸褪,生命的氣息正在逐步恢複。
錢先生得意說道:“我這毒藥,光吃解藥不行,還得用特定針法灸之,才能徹底解除。因此,中此毒者,只要我不願解,饒你是天王老子,也必死無疑!”
他頓一頓,又摸著腦門兒:“話說,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裴航殺了我的妻兒。不過……”
“不過你根本沒結過婚。”鬱金香笑著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