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等他細想,他的龍終於姍姍來遲。
“呼……我還擔心你又亂跑呢。”詹米鬆了口氣,抹著額頭上的汗癱坐下來,“中午食堂那家夥,我查到了——國關研究生部的,上學期結束時因病休學,據說是嚴重抑鬱。”
“你這麼會兒就查出這麼多?”格雷頗為欽佩,“等等,你不會是翹課了吧?”
“獎勵一個?”詹米沒有承認,開玩笑地戳戳嘴。沒想到格雷見四下無人,還真湊上來親了親。他立馬抓住對方慷慨地全數奉還,附帶利息。
“不過那家夥說跟蹤你半年——應該不可能。”詹米終於放開他,格雷的雙唇被咬得豔紅,一片亮晶晶,“他上學期有至少兩個月在國外交換,結束就直接請病假回鄉了。我打算再去查查他家裡的情況。”
“但他怎麼會知道印表機的事?!”格雷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呃……”
“你是不是有什麼沒告訴我?”
格雷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自己在臥室裡見到那位學長閃現的事情。詹米皺起眉頭——
“恐怕那位學長已經不是他本人了。”他提出了個毛骨悚然的可能性,“而是變成了……別的什麼東西。”
“別的什麼東西?”格雷愣住了。
詹米摸出自己的筆記本連上網。他之前已經查到了那位國關學長的家鄉,開始搜尋那段時間的地區新聞。格雷也在自己的機器上查詢起來。
“那個地方是山區啊。”格雷點開當地林業局的網站,“唔……好像還挺危險的?這麼多失蹤人員……”
“等等。”詹米把腦袋湊了過來,“護林員簡報……23歲男性,黑色短發,高179,中等身材,x月x日在家中留下遺書後從xx公路附近進入林中,請求協同搜尋……x月x日,在xx峰對面崖壁
發現疑似失蹤者的灰色風衣,無法回收……幾無生還可能……x月x日,護林員停止搜尋……”
“他自殺了?”格雷渾身發冷。
“看起來是。怪不得查不到新聞——現在好像為了防止模仿,幾乎不會報道自殺事件。”
格雷嚇得面無血色:“所以跟蹤我的其實是……”
“別的什麼東西。”
兩人回到公寓,詹米在門邊停住了腳步。
“唔?”格雷把外套掛起,才注意到詹米沒有進來。
“咱們現在算是怎麼回事?”詹米問,“我不想乘人之危,但還是得說清楚?”
“……”格雷從門後摘下備用鑰匙遞給他,近乎哀求,“先進來吧。”
詹米把鑰匙握在手裡片刻,只覺得心裡似乎也有一點冰涼,隨著掌中的那一小塊金屬逐漸溫暖起來。他把鑰匙串回自己的鑰匙鏈上——這才是它應該待的地方。
“詹米,你……這段時間,還是在關照著我的吧?”格雷想起之前在食堂兩次失態,詹米都及時出現救了場,“謝謝,真是多虧了你。”
“你也真不讓人省心。”詹米揉亂他卷卷的金毛,“然後呢?”
“……”格雷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惶惶不安地瞥著公寓裡光線幽深的角落,最後還是垂下眼睛研究自己的腳趾頭。
詹米轉過身,向門口走去。
“不,不要!”格雷一下子慌了神,撲上去抱住他。
牆角的昏暗、書架間的陰影、門後的未知……學長——別的什麼東西——窺視的目光似乎從各個犄角旮旯探來,嚇得格雷全身都抖如篩糠,被恐懼完全攫取了理智:“對不起我錯了!你,你對我做什麼都好!求求你,不,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