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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輪沿著蜿蜒漫長的海岸線一路向西,又轉而向北。途中地貌迥異,風光旖旎。尹凡帶著格雷遊覽了都市、小鎮、漁村;爬上海岸邊的山丘參觀城堡,乘小船去淺灘觀察珊瑚礁;從亞熱帶的小島,一直到北極圈附近漂浮的冰川。
兩周即將過去,格雷終於也有些精力不濟了。當他們最後一天蹭詹家的小艇去垂吊海魚時,他只是蔫頭耷腦靠在尹凡身上。無遮無攔的陽光曬得他暖洋洋,清新的海風又吹得他不至於太熱。小艇隨著波浪搖搖晃晃,格雷舒服得整個人都彷彿融化在海天之間,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要試試嗎?”詹米拎著五顏六色的塑膠魚餌在格雷面前晃,“待會兒午飯就靠這個咯!”
格雷打著哈欠起身,兩條腿都酸軟得充血。他們前一天在冰川上跋涉,到了峰頂他又不敢往下看,晚上累得沒精力跟尹凡探索生命的大和諧,沖著澡都差點睡著。
不過幸好釣魚也不是很麻煩。他看著尹凡慢慢放下魚線,手指墊著感受拉拽的力度,然後就站在一邊等待。格雷在幾人的吊位間轉來轉去,觀察他們的進展。
沒一會兒,詹米就歡叫一聲,開始搖動轉盤收線。船長連忙拿著魚叉去輔助,最後叉上來一條手臂長的鱈魚。
格雷看著那條銀閃閃的大家夥在詹米手裡扭動,驚嘆不已。詹米把魚遞給他拿著掂量下,卻當場甩了他一臉黏噠噠的海水。不過魚很快就不動彈了,被丟進冰盒裡收起來。
“好鹹!”格雷呸著沾到嘴裡的海水,眼睛辣得睜不開。尹凡放開釣線,拿紙巾給他擦臉。
“喂!你的咬鈎了!”船員及時提醒。格雷還眯縫著眼睛就去抓轉盤的手柄,慌慌張張收線。尹凡圈住他,穩著他的手一起拉。
“慢點,別急。”尹凡在他耳邊低語。格雷被吹得癢癢的,背貼在尹凡胸前,就像之前近兩周的每一個夜晚。
格雷放鬆下來,和尹凡一起隨著魚的掙紮忽緊忽徐地拉鋸。他現在清晨醒來已經不會再怕到僵直了,即使在睡夢中也會知道,身邊是他溫柔可靠的戀人,醒來就是嶄新的風景和奇妙的旅程。
他不會再日複一日盯著天花板,腳上的鎖鏈隨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叮當作響,反複提醒他再也無法離開這座房子——這座寬敞華麗,但比起外面的大千世界,又狹小閉塞得難以忍受的房子。尤其是在丁恩帶他去過了那個神奇的城市之後,格雷剛剛得以一瞥山外的瑰麗景色,就被牢牢鎖在了叔叔的床腳上。簡直像把人帶到天堂門口,然後奪走了他的視力。
那些都過去了。此時此刻,被尹凡光明正大摟在懷裡,旁邊不遠處就是自己的好友,站在一艘陌生的船裡,航行在從未涉足的海面上,做著自己從來沒嘗試過的事情——
真希望,這一刻可以永駐。
但這一刻很快就過去了。他們釣到的魚撲騰著離開水面,被船員從魚鈎上解下,鑒定為太小,只能丟回海裡。
尹凡放開他退後一步,詹米很是惋惜,但也忍不住嘲笑格雷的黴運——直到自己也釣上一條魚寶寶,不得不抓緊時間放生。
不過好在這註定不會是乏味的一天。他們又釣到幾條大魚後終於收了手。船開動起來,工作人員麻利地把上午的收獲開膛破肚,混雜著濃鬱奶香的魚鮮味很快從船艙裡飄蕩出來。
他們在甲板上吃著午餐,周圍漂浮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冰山,折射出晶瑩剔透的蔚藍。有船員敲下來一些冰塊,泡在威士忌裡發給大家。
“想想看,這塊冰大概是從北邊的冰川分裂出來的。”詹克勞舉起杯子,凝神聽著冰塊碰撞出的輕響,“而那冰川,可能已經凍結了成千上萬年。”
格雷啜飲那芬芳凜冽的酒,注視著液麵上折射出的炫麗陽光,忽然想到自己如果不出意外,大概可以茍活幾百上千年,甚至與那冰川同壽。而尹凡,這無與倫比的人類,卻像這酒,再美味醇厚、回味悠長,一旦倒入杯中,便轉瞬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