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在一起,他們可以有一個孩子。
如果不能在一起,那麼彼此都單身好不好?誰也不要將關系更加複雜化,將不相幹的人牽扯進來。
如果不能在一起,他可以等,等到彼此心間的罪孽和虧欠都散去的那一天,他們是否能牽手相擁,過一段平靜的日子。
然而,如果,只可能是如果。
……
盛航並沒有留在莊寧恩這兒,半個小時後林莫過來接他,盛航卻也沒有直接回家,反而冒著傾盆大雨去了陸成的墓園。
狂風暴雨的淋洗,墓園上空漂浮著陰冷的白霧,霧茫茫的讓人看不清楚。
“老闆……我們……還是回去吧……”林莫倒不是膽小,也不是害怕深夜和盛航待在墓園,只是,今天的盛航讓人不知不覺得感到心疼。
盛航抿了抿唇,指尖輕輕地擦拭著陸成墓碑上的照片,雨水像故意和他作對那般,擦了又有水浸染,將陸成的遺像沖刷幹淨的同時,又朦朧不清。
“怕嗎?”盛航輕悠悠的開口。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老闆身體要緊,明天早上還有董事會要開,這個點了在這兒,也不太合適。”林莫急急地否認。
盛航卻並沒有因為林莫的話有想法離開,“他現在一定很冷。”
盛航的眸光裡黯淡無光,灰暗到慘白,心似乎也是如死灰那般沉寂,沒有任何的起伏。
“老闆……”原本不感到害怕的林莫,聽了這麼一句話,再加上耳邊呼嘯嚇人的狂風,忽然間恐懼了。
盛航卻喃喃,“我一點兒也不怕他出來找我,甚至,我多麼希望他能出來找我,和我說說話,罵我也好,責我也好,我都願意聽。我還想當面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如果他還在,我和寧恩不會落到今時今日的地步,如果他也愛寧恩,我們可以公平競爭,哪怕最後輸的人是我,我也會心甘情願。”
“每次和莊寧恩見面,瘋狂想念卻又不能想她,只能按捺住的心情,讓我愁思這一輩子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受到這樣悲慘的懲罰?”
盛航越說,聲音越低沉。
林莫看得心裡難受,卻又束手無策,他和莊寧恩無論誰,恐怕都無法沖破這一道警戒線而破鏡重圓。
盛航無懼於暴風驟雨的侵襲,這一晚,就這樣陪著陸成,陪著此時此刻同樣一身冰涼的陸成,直到天明。
他很清醒,越是雨水的澆灌,越是無法糊塗,以前的一幕一幕清楚提醒著他,無情又狠絕……
翌日。
在狂風暴雨後的第二天,天空泛著魚肚白,東邊有了燦爛橘紅的光芒上升,雨過天晴後的陽光格外的清新,幹淨,像是能將人的心靈也一併淨化。
可盛航的心,他知道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得到淨化了。
他就是那麼的自私自利活著,用別人的性命活著,傀儡似的活著。
陪盛航淋了一夜雨的還有林莫,默默地,靜靜地陪著他,也感同身受的清楚盛航心裡有多苦,若不是苦不堪言,盛航那樣自尊心極度強烈的人是不會讓人輕易看到他的脆弱。
然而,昨晚的他,比平素喝醉酒的他愈發的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