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穆霓裳猶豫了一下道:“王爺的意思是大聿假意和談?這不奇怪,他們的內部並不是全都主和,前陣子那哈伊挑起事端不還是有他們的人配合,可見他們的內部意見並不統一,只是現在朝中無人罷了!”
“郡主說的不錯,這些年他們大聿即便真的打輸了也從不和談。”席真說完穆霓裳點頭道:“不錯,從我記事起我父王就和大聿周旋,他們打輸了就撤軍,等糧草齊備就又來進犯。”
“那郡主就沒懷疑過這次他們為何一反常態?”席真相信一個常勝將軍不可能是個沒心眼的粗人。
穆霓裳一挑嘴角道:“你們這位王爺就是個人精!不錯,我派出去的探子回報:大聿這次之所以和談是因為他們和拓博的關系惡化,如果兩方打起來大聿這個彈丸之地就會腹背受敵!”
席真嘆息一聲道:“小主子就是這麼個脾氣,思慮過度對他的身體並沒好處!可偏偏他就是個閑不下來的人。”感嘆完席真接著道:“大聿這個新王皇位來的並不磊落,朝裡對他的非議不少,他的兄長被流放後娶了拓博皇族的女兒,所以很多不滿新王的人攢動那大皇子揭竿而起,到時候許給拓博重利也就是了。”
“重利?!”穆霓裳“哼”了一聲道:“恐怕那重利就是合夥進犯我西疆!”
“不錯!”席真點點頭道:“那些人打的自然是這個主意,而大聿王是怕腹背受敵所以想用和談拖住我們。”
“我之所以答應和談也是想西疆休養生息。”穆霓裳說出心中所想:“這些年包括我父王在的時候西疆一直不安定,這仗打了十來年,西疆動蕩百姓生活尤其是緊鄰邊境的百姓流離失所,所以我想著就藉著這個機會休養一段時日也好。”
“郡主心底仁善。”席真這是說的真心話,穆霓裳上戰場的時候是修羅但是對待百姓很關心,這就是仁善,對敵人仁善那是對自己的殘忍!
穆霓裳搖搖頭道:“我也就這點權利了,真到了談判還要靠王大人他們,至於大聿他們打得主意我看未必就真能如他們的願!”
“郡主大智慧!”席真笑眯眯道:“有訊息說拓博內部也在衡量,他們好像想派遣使者來大華。”這個訊息雖然還不準確但也可以證明拓博存了別的心思,幫大聿出兵還不如吞併大聿,這塊地方不大但是開疆拓土哪個君王不想。
“看來王大人這次的談判應該可以獅子大開口了!”穆霓裳笑了一下道。
席真點點頭道:“王大人以前在鴻臚寺年頭不少,和談他能把握,只是這次的和談咱們朝廷裡也是看重的。”他說到這兒穆霓裳一挑眉頭,席真低聲道:“官家這兩年的身體已見頹勢!”他這句話說的含蓄,但是穆霓裳知道祺祥帝恐怕身體不行了!到時候朝中繼位風波必起,所以邊關的暫時安定是勢在必行的了!這也是皇帝會突然下旨勞軍,這是要穩定軍心。
暫且不說西疆勞軍和談判,只說京城,因為進入冬季水溶的身體不是很好,最近便很少出門,連皇宮也很少去。皇帝自己的身體也每況愈下,只好派一個太醫常駐北靜王府。倒是靜妃擔心兒子的身體,求了皇帝出宮照顧兒子,這也是靜妃進宮多年第一次出宮。看到躺在床上小臉煞白的兒子,靜妃淚流滿面,她之前的兒子就是這樣一天天衰弱下去直到永遠的離開了自己,現在好不容易又有一個兒子,自己這次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再離開。從這天起靜妃親自盯著太醫診脈、開藥、熬藥,就跟個監工一樣,把花富和靜妃身邊伺候的姑姑、嬤嬤們也給累的不輕。
這日好不容易在水溶的勸慰下靜妃回到後院去休息,花富悄悄的走進來看到小主子正在假寐,他躡手躡腳的關上門,結果他剛一轉身還沒走到床邊水溶輕聲道:“有事?”
“哎呦!我的小主子,太醫特意囑咐了讓您多休息,您這...”花富都服了,他真的一點聲音都沒出,這小主子是豎著耳朵睡覺嗎?!
水溶睜開他那雙迷人的眼睛看向花富,道:“行了,我這個病母妃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只要我身上的那口內力不散我輕易是死不了的!”他的身體天生寒氣侵體全憑白龍王的內力支撐才能活下來,但是多年來他自己潛心修習已經把白龍王的內力化入自身,也因此內力不散他是死不了的!
花富搖搖頭道:“小主子,那您的身體也要注意呀!太醫說,您不能過勞!”
“讓我每日無聊的躺在床上,那才是要我的命!”水溶就著花富的手半坐起身子靠在軟靠上道:“說吧!什麼事?”
“聖上下令,查抄仁郡王府!”花富得到訊息趕緊來通知水溶。
“哦?”水溶閉了一會兒眼睛道:“這次的事情孝郡王可真是夠狠,利用仁郡王毛糙的性格誘使他盜取軍餉,這一次加上之前仁郡王做的那些事足夠被圈禁了!真是一點兄弟之情都不念呀!”
“哎!這軍餉要是沒好好的送到恐怕廉親王要倒黴,送到了仁郡王倒黴,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花富感慨天家無親情。
“何止!”水溶低低的咳嗽了幾聲才道:“如果軍餉在安西附近出事連護國郡主都要陪進去!”在安西的範圍出事,皇帝會懷疑穆霓裳心存異心劫奪軍餉!
花富趕緊上前給水溶順順氣道:“小主子,這次雖然仁郡王折進去了,好在廉親王和郡主沒事,您還是別太累心了!”他說話的時候水溶的咳嗽聲越演越烈,半晌都停不下來!
花富想開口叫人喊太醫過來,水溶拉住他的手搖搖頭,他靠在軟靠上縮著背緩和了好一會兒才算是止住了咳嗽,等他氣息喘勻了才道:“別一驚一乍的,我沒事!”他咳的滿臉通紅,眼睛裡全是淚水,花富在旁邊看著心疼可是又說不出什麼來!這個小主子自幼性格倔強,最怕的就是在人前流露出病弱的模樣,所以這幾日靜妃在這裡可把他別扭壞了!
“一會兒你找個機會讓人將孝郡王的事情給四哥送個信去!”水溶癱在床上道:“仁郡王折了,孝郡王最後一個目標一定是四哥,他不能不防!”
“小主子,老奴有個問題,您為何對廉親王很是維護?”花富覺得水溶在做事的時候似乎過多的維護了廉親王的利益,這位王爺和自己家的小主子應該沒有交集才對。
水溶嘆口氣朝花富勾勾手指,花富將耳朵湊到水溶眼前,水溶輕聲道:“是父皇選中了四哥!”他說完花富愣了一下,水溶微笑道:“父皇讓我幫幫他,也是幫幫四哥,更是要幫這個國家在朝堂交替的時候能夠平穩進行。”花富嘆口氣,官家信任自己的小主子自己該高興的,可是這種大位的事攪和進去真的好嗎?花富知道自己小主子的個性,面冷心熱,他不忍心拒絕自己的父親,可是他的那個身子骨真的不適合幹這些事!再有那位廉親王是個冷性情的人,比溫和謙卑的孝郡王可差的遠了,這樣一位主子上位會是好事嗎?花富擔心,到時候再連累自己的小主子,那可麻煩了!
仁郡王的事情牽連的也很廣,皇帝接到王廣洋的奏本知道了仁郡王長史的事情迅速派人捉拿,在他剛進京城就被拿住,所以仁郡王辯無可辯。只有錦瑟跟著他所以知道他在進京前曾經秘密潛入一個小莊子,而那小莊子的主人曾經在禁軍指揮使劉雲通的府裡做事,這位劉大人就是曾經和王湛平齊的右都尉,他們後來一個去了北疆,另一個成了禁軍指揮使。而這位劉大人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孝郡王的老丈人。所以水溶聽到錦瑟回報後就知道是孝郡王幹的,用的是仁郡王的長史和仁郡王的親信張統領,這兩人一早就被孝郡王收買,明面上是仁郡王的人暗地裡是效忠孝郡王的,這就是手段!可惜這些事皇帝並不知道,加上之前意妃和仁郡王做的事情皇帝早有心結,這一次也算是名正言順的發作,直接將意妃送入冷宮,仁郡王奪爵關押、全家流放,他那個金屋藏嬌的侍妾馬淑研被直接賜死!仁郡王府的其他女眷發賣,他的王妃是張丞相的孫女,本來應該被張府買走,但是不知道為何張府居然不聞不問,這次沒有連累張府已經是萬幸,估計是實在不敢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