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玩了?”她問。
她的父母都是自由職業者,父親是小有名氣的職業攝影師,向各個雜志和網站投的照片十之有七都能被採用,母親則是自由撰稿人,擅長寫些風景遊記。
兩個人都常年在在各地旅遊,從接連在幾個景點都恰巧遇到以後,他們就一見鐘情、再見傾心,好上了。
有村上優是一個意外,他們生活所仰仗的行當並不允許他們在一處安定下來,而他們的性格也本就不愛安定,所以當初是糾結了好久才決定生下她。
坦白地說,這對父母很愛村上優,卻並沒有時間養育她,在她很小時就把她拋到了住宿制的幼兒園,結伴重新出去旅遊起來。
所幸村上優也並真的是那幾歲的無知兒童,不會像真正的小孩一樣,離開了父母就難過的哭鬧。
而她表現出的乖巧卻讓這對父母更放心的丟下她離開了。
他們是很關心她,但村上優看得出來,那是出自父母身份才有的關心。
很少陪在她的身邊,但對她成長過程中經歷的困惑和疑問也從未缺席。
只是這種關心,也在某一日確認村上優心理年齡成熟了以後徹底消失了。
除了生活費,他們開始把她當成一個與他們無關的獨立個體,和她之間的來往逐漸從親情變成了友情。
他們是村上優見過最奇怪的父母。
不過雖然不夠稱職,她對他們所做的付出也還是心存十分的感激。
所以才會在婚禮開始前一週給兩人發了簡訊。
一直等不到回信,一個星期都過去了也沒有見到人,她還以為他們不準備來了。
沒想到居然會在婚禮當天見到。
“在法國巴黎呢。”
“真快啊,”她的母親輕輕揉了揉村上優的頭發,“這麼快你都要結婚了。”
“抱歉,沒能好好陪你長大,一直沒有好好陪過你。”
在他們心中積攢了多年的小愧疚像是突然爆發了一樣,讓兩個人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面對村上優才好。
“等婚禮結束了,一起出去旅遊怎麼樣?”
這句話說出口她便後悔了,夫妻兩人一起旅行的時間久了,她不想任何人插入他們之間,哪怕那是她的女兒也不可以。
更何況,他們現在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無所知。
誰讓村上優不愛在手機上更新個人動態呢。
他們沒在房間裡聊幾句,便有傭人過來敲門,請村上優和父母二位到樓下婚禮場地去。
村上優好不容易和父母聊天平複下來的心跳就重新不聽話的加速起來。
她悄悄握緊了母親的手。
母親便笑著替她打理好盤起的長發,理順潔白的頭紗。
在推開那扇門之前,她把她的手交到父親的手裡。
父母兩人對視,眼裡有點說不出的後悔和沉重。
那個人已經站在臺階的盡頭,兩邊是捧著花束的親友。
推門的聲音只吸引了一個人的目光。
那人的目光落在村上優的裙角、束腰,和項鏈、耳環,最後流連她嫣紅的唇,泛起可愛顏色的臉頰,淺淺的一層眼影,定格在她深邃的眼睛。
他眼神裡彷彿帶了什麼實質般的東西,讓村上優忍不住垂了眼睛。
長長的睫毛就在眼底打下一小片陰影。
父親帶著村上優一步一步踩著紅地毯。
他的聲音從側上方傳來,很小,卻真真切切地被村上優聽在耳中。
“我們都很愛你。”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