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時,她和村上優道別,接著拎著包去往網球場,而村上優則和往常一樣到了音樂社。
不同的是,社團活動結束以後,村上優沒有走離開時經常走的那條路,而是換了一個路線,一個能恰巧經過網球場的路線。
正選們訓練的時間總是要比普通部員長一些,網球部也是如此。
村上優到時,網球場已經只剩下了網球部的正選,和負責記錄正選們訓練資料的村上優,還有三三兩兩站在場外圍觀的學生。
聽說這些少年們並不總是在網球場加訓,地點也經常會在跡部景吾家的網球場,或者是榊監督出資建造的訓練場地。
他們現在場內成排做著基礎訓練,幸村葵一個人坐在一邊的長椅上,凝神觀察,不時低下頭在本子上記錄資料。
幸村葵此時的專注模樣和村上優意外見到她的那個下午出奇相似。
‘你看過網球王子嗎?’
她彼時還愣愣的反應不過來,後來想起來了,卻也感覺這個答案於她、於幸村葵都不再重要了。
村上優在不遠處沒有人的一張長椅上坐下,身邊是低矮的長青灌木,蔥綠的葉片成了幹燥乏味的冬季唯一的點綴。
距離上次幸村葵問她這句話,已經過去幾乎一個月了。但時至今日,每每想起,村上優還是感覺到不可思議。
她現在生活著的世界只是一沓曾被人編輯好了未來的劇本。
故事裡沒有春雨秋風,沒有夏雷冬雪,連她呼吸著的空氣都曾不屬於真實。
所有人存在的意義都被抹殺,整個世界都為這些天之驕子而運轉。
是要感謝那位不知名的作家尊重歷史的情懷嗎?
從她出生到現在所經歷的接觸到的歷史軌跡,都和上一世一般無二。屈辱的歷史也好,慘痛的回憶也罷,都在這個本不應存在的時空,再次上演。
描寫網球到這個境界,明明已經夠不科學了,為什麼不能再不科學一點呢。
競技的世界不是應該充滿了和平與愛嗎?為什麼沖突仍舊存在,矛盾仍然不可化解。
她一度深愛,並直至現在仍然深愛著的那片土地,如今卻成了她最沒有資格接近的地方,真是諷刺。
“那個在長凳上坐的女生是叫幸村葵?”
“是啊是啊,還以為會過的風生水起,不過據說在網球部也不怎麼樣呢。”
“那肯定吧。對忍足君的野心這麼明顯,正選們不針對她就夠她燒高香了。”
......
村上優身邊幾個人的議論把她從沉思中拉回了現實。
網球場內的人已經結束了訓練,逐個走出球場,幸村葵一個人掛在最後,忙不疊整理著自己的筆記,匆匆忙忙跟上前面幾人的腳步。
村上優遠遠觀察著這些人,親眼看到了幸村葵在網球場裡的待遇,她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推測。
也許幸村葵並沒有收到冷遇。
她看不懂跡部景吾這樣驕傲存在,卻多少能從他身邊人的表現中讀出跡部景吾的態度。
幸村葵亂了規律的步伐響起時,帶頭的人村上優看不到,但整個隊伍的步伐卻都不留痕跡地慢了下來。
讓幸村葵可以一邊整理資料一邊跟得上隊伍。
也或許她對這些人的誤解有些過分了。
在沒有了解的情況下,僅憑自己的臆想就斷定了這些人的行為,她什麼時候成了這樣自大又自我的人了?
村上優離開長椅,遠遠跟上了幸村葵。
“在網球部的工作還順利嗎?”
幸村葵的腳步頓了一秒,她沒想到村上優會突然走上前搭話。
“就那樣啊,”她側過頭看了一眼村上優,“你不會是有什麼想法了吧?”
“不是什麼人都和你一樣的啊,”村上優笑,“至少我就對忍足侑士沒興趣。”
“哇哦,那要不要我說一句你好棒棒?”
這就...不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