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車子一停,便有兩個穿戴整齊的男人過來給他們開車門。陶然有些受寵若驚,本來鬆懈下來的緊張感有蹭蹭上來了,忽然他的手被握住了,她抬眸看向賀天,但見他回以一個安定的眼神。
賀天牽著她,走到一扇緊閉的大門前,那大門很有厚重感,而且很高,高到陶然站在它面前都覺得自己好小。那穿著一絲不茍而整齊的兩個男人一人一邊抓著門把,門‘吱呀’一聲便開了,一開啟,陶然還沒來得及看見裡面有啥東西便見兩旁穿著黑白裙統一的女孩子整整齊齊喊道:“天少爺!少夫人!”
那齊刷刷的聲音在這個偌大的屋裡回蕩著,陣仗有些過大,陶然嚇得連忙倒退了一步,幸好賀天抓著她,不然她真的要轉身就跑了,她內心咆哮道:這是什麼啊?演電視劇呢?賀天家裡原來是這麼有錢的嗎?連進門都這麼有儀式感,要不要這樣嚇人啊!
賀天抬眸點頭示意了一下,拉著她的手都能感覺她緊張到手心出了汗,他拇指在她手背上捏了捏,表示讓她放鬆。
鋪著紅毯大理石地面上,延伸到那頭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站在那,他穿著一身黑色燕尾服一樣的西裝,裡面是淡藍色條形襯衫,襯衫領口那裡還繫著灰色的領帶,下面是黑色西裝褲以及鋥亮瓦光的黑色皮鞋。他站在那裡宛若雕塑,身體直挺挺的,就好似軍人那一絲不茍的站姿一般。
“天少爺,少夫人,裡面請。”別看他頭發有些花白,但是聲音卻十分渾厚洪亮,很是精神,但是聽不出什麼感情,冷冷淡淡的。
賀天拉著陶然走了過去,禮貌的點頭,“有勞劉管家了。”
“少爺客氣。”
劉管家微微點頭,隨即轉身帶路。
陶然看著這場景,怎麼看也不像是家裡人該有的態度,那麼冷漠,或許有錢人就是這般呢?
隨著彎了幾個走廊,便來到了內堂,這內堂當真是比外面豪華多了,裡面到處金光閃閃,還沒等陶然再次感嘆賀家原來這麼富有的時候,裡面坐著一排排的人將她嚇懵了,這這這……這都什麼情況?
那是一個很長的桌子,除了主位空著和主位左右手邊那幾個空位置,其餘桌子兩旁皆是坐的滿滿當當,無論是男女老少都有。本是嘈雜的內堂因這兩人的到來頓時鴉雀無聲,眾多目光都掃了過來,有探究的,嫉妒的,熱烈的,不滿的,鄙夷的等等,諸多目光混雜一起,讓陶然很是不舒服,她側臉看向賀天,他表情淡然,似乎對周圍的投來的目光不是很感興趣。
“喲,這不是賀總裁嗎,好久不見了。”
突然有一位男士開口了,他梳著鋥光瓦亮的大背頭,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戴著一副無框眼鏡,一看就是斯文類的那種,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有點陰陽怪氣。
“文叔,好久不見。”
賀天只當是客套,並沒有多言,他拉著她,走到主位右手那兩個空位,伸手將椅子拉開,讓她先坐,陶然見狀連忙在眾多人的嫉妒目光下坐了下來。
待陶然一坐下,便見一個女人尖著嗓子道:“喲,這位就是夏家的那個千金吧?怎麼一點兒規矩都沒有?這麼多長輩在這都不知道打聲招呼的嗎?”
陶然剛坐下的屁股條件反射地剛要抬起來,一隻大手隨即搭在她的肩膀上,那力道不輕不重地將她按了下去,他唇角一揚,目光看向那個開口刁難的老女人,語氣不盡嘲諷,“三姑,您女兒剛嫁的這位先生也是剛來的吧?怎麼不讓他先跟大家打聲招呼?”
那被稱為三姑的臉色頓時一變,那坐在她旁邊稍年輕一點的女孩抬頭倨傲地看著他,鄙夷道:“一個養子還那麼狂妄!怎麼,就說不得你媳婦了?”
養子?
陶然心頭一震,愕然的看著賀天,後者一派鎮靜自若,彷彿這並不是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有一個人出來刁難,就必定有下一個,“聽說夏家的千金知書達理,是一個真正的名媛淑女,如今有幸一見……果然傳聞不可信!”
“就是,也就一般一般了。”
“有娘生沒娘養的人,能娶什麼樣的媳婦?”
“老爺子當初怎麼就答應了這門親事?夏家人有什麼好的?”
“就是就是,野孩子註定是野孩子!”
……
陶然聽他們這般口無遮攔,火氣一下子冒了出來,她猛然起身被賀天一把抓住了胳膊,但聽得他低聲道:“不用在意。”
“可是他們……”
陶然很想出這口氣,可想而知以前賀天經常在這裡被這群所謂長輩欺負,他到底是怎麼在這個受盡白眼的大家庭裡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