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媽媽拿著鍋鏟從廚房探出頭來:
“雖然這麼說挺對不起昊昊那孩子,可我覺得,閨女還是不去的好!”
“你這話怎麼說的?!”
一直對程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唐爸爸這回反倒替他說話了:“燒你的疙瘩湯去!”
唐媽媽縮回頭去了。
“小貓啊,這事,是你辦的不仗義,咱人呢,得一言九鼎,你答應了人程昊去吃飯,咋沒去?咱關起門來可以跟男人耍橫,但外面……總要給面子的嘛。”
唐爸爸苦口婆心。
唐咪轉向李蓉:
“你怎麼想的?”
“程昊說你臨時出了城,我猜……要麼你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兒,急得連通電話都顧不上,既然程昊沒聯絡上,我肯定也聯系不上,或者聯絡上,會耽誤你功夫,就幹脆沒打電話。還有一種可能——”
李蓉探究地看著她,“你就是從哪得了訊息,臨時反悔了。不過,我覺得可能性不大,雖然吧,那時候買戒指你是挺反常的。”
“……哦?”
“感覺唄。”
李蓉聳了聳肩,“你確實挺渣,但守時觀念還是不錯的。”
時下很多女孩都奉行一個說話,約會一定要遲個幾分才顯得矜持尊貴,但唐咪不一樣,她說幾點就幾點,極少在當面給人難堪,用她的話來說:這是對對方的一種尊重。
“還是你好。”
唐咪坐到了李蓉那頭,將腦袋往她懷裡塞。
李蓉推開她:“我是你朋友,屁股呢,是天然歪的。不過,你好歹交代清楚,匆匆往外跑,放棄這麼一座金山銀山礦石山,究竟是為了什麼?”
“以後跟你說。”
唐咪不想在父母面前討論阿呆。
唐爸爸支稜著耳朵聽呢,誰料女兒說了一半不說了,抓心撓肺得不成。
“所以,小貓不是反悔?”
“不是,我不知道。”
唐咪告訴他們,“就臨時有急事。”
唐媽媽端著碗疙瘩盆出來,拿了幾只青瓷碗,一人給舀了一點:“你爸啊,本來火急火燎地想給你電話,把你叫來,可被給我摁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唐咪喝了一口疙瘩湯。
暖意從喉嚨一直往下,流入肚腹裡,讓她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咱們家,充其量就是個小康。我原來以為,昊昊呢,是想將兩方家長叫過來,親親熱熱做個見證;可到現場一看,嘿,好家夥,搞得跟電視臺拍節目一樣,一樣樣的東西,那是看得人眼花繚亂,連地下的瓷磚,我都不敢瞎踩,生怕弄壞了賠不起,哪哪兒的不自在。”
“人說是高門嫁女,低頭娶婦,可這門第啊,差了太多,就是不行。程昊他爸爸什麼樣?就跟新聞聯播裡的國家領導人一個氣勢,媽就一農婦,跟他說兩句都犯憷,怕給你丟人,你爸也一樣。”
“你說以後,昊昊要是欺負你,或者你在那家呆得不自在了,媽是能靠這身板子去搶人,還是給你撐腰?”
唐咪笑了。
“您以前不就知道程昊的家境了?”
“知道,和見到能一樣嗎?一個求婚,搞得跟訂婚一樣,那是能過日子的人?”
唐媽媽有她樸素的認知,雖然她覺得閨女幹得不厚道,可這也不妨礙她旗幟鮮明地認定程昊不是良配。
“咱門第差太多了……要怪,你得怪爸媽沒給你一個好家世。”
唐咪揉了揉眼睛,今天眼睛特別不聽話,老是不受控制,像攢了好幾年的醋給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