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咪擺擺手,打斷他們的對話:“爸、媽,咱不說這個成嗎?我倆這回,就是來坐一坐,明天你倆可就有好幾個月見不著我了。”
“新聞上能見著,不稀罕。”
……這親媽沒跑了。
唐咪吐了吐舌頭:“媽,我餓了,想吃你做的剁椒魚頭。”
唐媽媽擦了擦手,“家裡沒魚頭,你等著啊。”
她催唐老頭出門買菜,臨了走到門口,想起什麼,“唰唰”將圍裙摘了,拎了個環保袋,“小貓,你招呼小程坐著,媽跟去看看。”
“哎。”
唐咪脆生生地應了一聲。
程昊抬頭看她:“程阿姨這是……不防著我了?”
“肉都給你叼窩裡了,我媽還防著你幹嘛?”
唐咪啐他。
程昊頓時不拘謹了。
從沙發上站起,長手長腳地往客廳一杵,環目四顧,客廳不大,十幾年前的老派裝修風格,走廊接了兩個房間,他目光在一個房門上凝了凝,腳步就往那兒去。
唐咪跳過來擋住他:“哎,程先生,你想做什麼?”
“程先生想看看未來程太太的閨房。”
程先生低頭一笑,程太太頓時被美色酥了半邊。
她用指尖戳了戳他的小酒窩,小酒窩抿得深了一點,像泛起微微的漣漪。
唐咪抬起下巴:
“準了。”
程先生抱住掛在身上的無尾熊,往東邊的大房間大跨步而去。
到了房門前,無尾熊也不肯下來,程昊只能一手拖著她臀,一手擰開門鎖。
與想象中的很不同。
到處都是粉色,粉色的碎花床單,粉色的絨布玩偶,連窗簾和書桌都是一水的粉,強烈的視覺沖擊,像潮水一樣朝程昊湧來。他張開嘴,輕輕地“哇”了一聲。
唐公主呲溜一下從他身體上下來:
“別懷疑,我爸的品味。”
粉色蕾絲邊,粉色小布偶,連她從小到大的衣服裙子,大多都是粉的。
“大學那會,可沒見你穿過粉色。”
程昊低低笑了聲,他對她的所有起止印象,都是她像只熱力四射的小太陽,突然闖入他的生活。
鵝黃裙擺,太陽的顏色。
“你恐怕沒辦法想象,從小到大都被粉色支配的痛苦。”
唐咪聳了聳肩,像是想起什麼,“你等一下,我找照片給你看。”
她像只快樂的蝴蝶,在房間裡東找找西找找,沒翻到,就又一陣風似的去了客廳。
程昊笑了笑。
收回視線,認認真真地打量這個她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他在柔軟的床鋪上坐了坐,想象一個小小的唐咪曾經在這兒睡覺,看電視,心莫名塌了半邊。然後又去那粉色的書桌前站著,一排排的工具書整整齊齊地排列,書桌旁一格一格的置物格裡,有蒙奇奇的小玩偶,粉色小骨頭,還有一隻小豬佩奇的存錢罐。
原來,你是這麼長大的啊。
他以目光代替手指,一點點拂過她的過去。
存錢罐被她剛剛找相簿的舉動拉出來半截,程昊往裡推了推,很輕,裡面傳來很細碎的,像是金屬片敲擊的聲音。
不像是硬幣。